湖、(续)
冬季的洞庭湖,水面很小,除了几条江的通道仍淌着清鳞鳞的流水,东洞庭的鹿湖深处还间隔存有一洼连一洼的残水外,最多的是那一望无际的芦苇丛。湖里的芦苇粗壮得很,跟烈士公园里的水竹类似,拖把棍子般粗,
春天里,干枯的湖洲被绵绵细雨洒过后,满湖底绿油油的湖草长得没膝盖高。就近的生产队会把牲口都放到湖里来吃青草,那情景、意境令人联想起“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抒情诗句,不是内蒙草原,却胜似内蒙草原。
我们生产队离东洞庭湖十几里路程,每年都会组织进湖割草(当地称进草山打草),几十人晚上挤在一个由朔料膜及芦苇杆搭建的棚子里睡觉,没有隔墙,男人、女人各占半壁河山,和衣而睡,尽管白天累的精疲力竭,夜间年轻人还会疯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入睡,毕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白天,妇女们开始用一人多长手柄的草刀刹草,跟俄罗斯农夫割麦子的工具没什么两样,动作也就一致了,刷、刷倒下一大片。劳动力捆上草装船运回队上,这草,沤烂就成了早稻禾苗的肥料。
洞庭湖区,有水的地方就可能有血吸虫,进湖打柴,割草都得穿上油布袜套防血吸虫。尽管如此提防,那里的男人平均寿命不到60岁,还是血吸虫惹得祸。刚到湖区时,我们对此都小心谨慎,钓鱼都恨不得戴手套,久而久之,也就不怕了。夏天是血吸虫最猖獗的时段,知青们照样下河沟洗冷水澡。我们几个男知青,就我没检查出血吸虫病,可能是没认真检查过,但也听说有5%的人对血吸虫具有免疫力。
二、风土人情
湖区的房子都盖在废弃的小垸堤上躲避一年几度的渍水浸泡,再在房前屋后种上些苦楝树和杨柳。后来,垸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小堤前约
垸子里的社员,他们的祖辈多为益阳、安化、湘潭、湘乡及宝庆(邵阳)的移民,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新文化,不论性别,成了家的人,头上都习惯性的缠着条长长的头布。下乡前,我从电影《怒潮》里看到过那种打扮。男人的头布有的长丈余,用途还特多,如;擦汗的毛巾,紧身的腰带,背纤的套肩,防身的武器都是它。头巾打湿后可用来缠住对方的武器,湖区人多在船上斗殴,浸湿头巾也就十分方便。垸子里的人还把男孩叫作XX妹子,把女孩却叫做XX伢子,这与长沙正好相反。
湖区最多的是水田,150人的生产队有300多亩水田,仅有的旱土是各家的自留地与棉花地。我们队上最大的那坵田有40多亩之大,插秧时最怕碰上它,整整半天时间也插不上岸。
我最喜欢当地两个习俗,一是抽烟的人是随时可坐到田埂上去过烟瘾的,绝不会因此而扣工分。二是“恰拿”(喝茶,拿是茶的读音),那可不是茶叶水,不是甜酒舂蛋就是姜盐豆子“拿”。记得下乡头年,春节过后回到队上,7个知青同到社员家拜年,才走了6家就喝了7碗甜酒舂蛋。但一个不争气的喷睇打断了腰间的皮带,当着女同学的面我冒敢露声色,用两只手插在裤袋里提着裤子溜回了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