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一)
--靖县插队生活花絮
为记念下放靖县四十周年而作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 四十年来, 魂牵梦绕, 永难忘怀.那山, 那水
四十年前的春日里, 我们一行二十多同窗战友怀着一颗火热的心, 主动申请到边远山乡靖县插队. 从省城出发, 花了三天才抵达目的地,来到甘棠公社溪口大队,我们六人分配到六队早听说这儿是靠江边的,一放下行包就忙要社员们带我们到江边去。
穿过村寨,来到一条不算太宽的江边。呀,这里的风光真美!春日的夕晖射在远方的群山上,镶上了一道金边,洒在平静的江面上,金光闪闪。一会儿又全变红了。江水清澈见 底; 水下的沙石, 水草, 礁石历历在目, 有人以手掬水进嘴, 说是甜的. 两岸青山夹碧水, 我们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二)
我们第一次上山砍柴, 请了一位“讷伙计”(小孩) 带路, 沿江边的羊肠小道向一座高山爬去, 到达山脊已是满头大汗,这儿林木森森, 各种杂树参差不齐,树下杂草丛中不时可见各种蘑菇, 大家兴奋极了. 但讷伙计说这里都是生树, 没有枯枝, 又领着我们继续往深处走; 越往里树木越密, 几乎找不到路了, 林子里只有偶尔发出的鸟鸣声, 寂静极了, 仿佛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境地, 女生有些胆怯, 男生却跃跃欲试还想往里钻. 还是讷伙计发话了, 这里可以寻到好柴火了. 看到一棵碗口粗的杉树就动起手来, 砍了好一会儿, 累得气喘嘘嘘, 手掌都磨起泡了才 放倒了两棵. 清除了杉枝, 我们三人抬一棵下山, 在这七拐八转的小道上抬着这几米长的树木下山可真把我们累坏了, 只得在半道上坐下歇气. 此时又见对面远山托着夕阳, 红彤彤的一片, 那山那水真是美极了, 有人不禁高喊:“WHAT A BEAUTIFUL PLACE!”(多美的地方啊!)这洋语回荡在这古老的山谷里久久不息. 回到家社员们告诉我们, 这生杉树根本不好烧, 烧了也可惜.
夏天一到, 每天收工后, 我们都来到江边戏水, 泡在这清凉的河水里, 一天的劳累倦乏全都随江水而逝去. 这里的风俗女人是不能下河的, 何况是男女共泳呢, 头几天竟引来不少人立在江边观望, 过了几天女生们把围观看热闹的姑娘们也拉下水去了, “这些长沙来的妹子家可破了我们这里的规矩哟!” 大娘伙摇摇头笑着说. 我们还在靠岸边的浅水区的卵石上发现了好多螺丝壳, 忙捡起来回家美歺了一顿.
队上有几户专搞付业的渔民, 每当他们的船一靠岸就有人去买鱼.. 那是一种乌青发亮的青鱼, 野生的, 肉质极鲜嫩, 一有机会我们一定抢先去购买, 手头一时无现金也可以赊账的, 或者用打米后剩下的糠粉去换也行, 他们拿回家去喂猪. 渔民把捕得的青鱼都系在船两侧的绳索上, 养在水里, 捞上来时都是鲜活的, 提回家时还是活蹦乱跳的. 清水养青鱼, 那味哪有不鲜美的. 以后吃鱼无数, 总觉得不能与溪口的青鱼相比。
中秋夜月儿正明, 其他队的同学们都到我队来聚餐, 全是奔青鱼而来的. 大家手忙脚乱杀鸡宰鸭, 酒足饭饱之后, 有人提议到江中去戏水, 大家一致响应. 来到江边, 一条白花花的水横在眼前, 水面尽是月光, 成了光闪闪的一片. 好美哟! 嘻笑声, 打闹声冲破了这幽静的夜空. 几个女生在沙滩上兴奋地跳起舞来, 在月色的朗照下, 这山, 这水, 这人, 构成了一幅多美的画图!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三)
有一次, 公社的乡邮员特意带来一部手摇电话机, 找到我说用这东西可以去电鱼. 我找到一个渔民请他为我们撑船去电鱼, 他答应了. 船到江中, 乡邮员用手忙摇那电话机, 一会儿电话机联着的金属棒周围果然飘起不少被电晕了的鱼来, 我忙用网子去捞, 开始动作慢了好些大点的鱼清醒过来又逃掉了, 捞到网中的鱼, 我用手去捉时, 被刺了一下, 痛极了, 还流出血来. 这种无鳞的小鱼就是长沙人称之为“黄鸭叫” 的. 搞了一个多小时, 渔民见都是些小鱼, 不感兴趣, 于是只好打道回府. 渔民一条也不要, 我二人平分了. 每人足有三四斤.
每当春末夏初涨水之际, 江面上飘满了一段段的粗木头, 不时还有木排经过. 听社员们说这些木材一直飘流到沅江, 到常德汇集.“那中途不会有人私自偷上岸吗?” 我问,“ 这都是国家的财物, 偷窃是犯法的。”是呀, 纯朴的山民不会干这些苟且之亊的. 这条江上溯县城下通沅江, 她叫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