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诗作若干:南疆采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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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我对军人是很感情的.1959年,我在某艺院读书时,南海舰队来我院招文艺兵,我死磨硬缠,终究因为出身问题,没有录取.198X年,我将我的儿子送到了中越边境的法卡山守备师(边三师).第二年,我和妻子就到了边境线,在那十五天里,我到了友谊关和金鸡山,(法卡山因为还在战斗,为了家属的安全,部队没有安排我们去).在那些日子里,我写了一些诗……有一些发表在报刊上.这里是其中一部分.

在南疆的那些天里，我还采访了一等功臣杨国政（长沙人）和战斗英雄易仲冬（岳阳人）的妹妹易晓梅，写了一篇《法卡山下一枝梅》的通讯，发在《青年报》上……

   我不敢说这些诗歌发在知青网上，会引起什么样的反映。作为一个老知青，身份也许很低微，但却和所有的人一样，也有着丰富多彩的生活和精神层面。我们不是迷惘的一代，我们没有沉沦，我们并非对一切事物都冷漠，我们曾经被迫而放逐过，但我们对祖国，对社会，不仅热爱，而且承担着责任……

第一首：致南疆一军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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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来自边陲的信  ,

坦露出军人的豪爽;

你说,到我们的南疆来吧,

春天,当木棉花盛开的时候,

南疆,有采不尽的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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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南疆,南疆,那一片热土,

谱写了多少勇敢、豪壮.

想起你对我说的故事,

至今,热血仍在激荡.

一曲<血染的风采>,

常于梦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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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我是一定要去的,

但,不一定是在春天.

相信木棉花对我的诱惑,

远不胜墨绿色钢盔和那闪亮的钢枪.

边关那条条蜿蜒的小路,

俯身便可拾起一行行的诗句,

雄奇、深沉、悲壮、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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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首：写在法卡山烈士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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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脚步放轻,把脚步放轻,

不要惊扰了他们的美梦.

五十七个昼夜的激烈的战斗,

他们谁曾合过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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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年令十七八九,

大一点的,才二十挂零;

这个年纪是贪睡的年纪呵,

困意一来,放倒身子便能发出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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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睡在这里?

为什第要睡在这南疆的丛林?

为什么要垒起土丘竖起碑石?

石碑之上,缀一颗鲜红的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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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他们已不能回答.

只有风在耳畔叙说他们的的功勋.

祖国的领土一寸也不能让给敌人蹂躏,

巍峨的法卡山呵,你来作证,你来作证!……

第三首：谒南疆烈士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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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晨露如泪,

濡湿了墓地的静寂.

空旷的南疆仍在默哀,

座座青山,垂首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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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起一支香烟置于墓碑之前,

屏气凝神,很久很久.

从遥远的后方来拜望你们,

却只能静听风啸林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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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将此诗写在陵园,

凝固成一粒粒红豆.

生发成一片相思林带,

植在南疆,也植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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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首：巡逻兵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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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蜿蜒绵长的边界小路,

我遇到了一队巡逻兵.

他们荷枪实弹,威风凛凛,

眼神里溢满出士兵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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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们问安,并且致敬,

他们以微笑回答我的问询.

然后, 一挥手,他们走了,

沿着忽隐忽现的小路,走进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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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走过的边界的小路,

我拾起了他们洒落下的脚印.

拾起了他们献给祖国的一串诗行,

刚烈、深沉、热烈、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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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首：那一个夜晚,在凭祥的街头

----和儿子漫步在凭祥的街头漫步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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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夜晚,我们漫步,

在在凭祥的街头,

菠萝蜜树影之下,

有月光儿闪烁.

我们且走且谈,

丝毫也不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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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们走近了一家舞厅,

彩灯之下,有人在轻歌曼舞.

这本是一幅平凡的生活小景,

但你的感受却很奇特.

静静地你站了好一阵子,

才转过身去,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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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你向我谈起了你的哨所,

“挺寂寞的,”你说.

只一条弯曲的小路,

有野花二朵三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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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还有有敌人的明碉暗堡,

与你们的哨所一箭之隔.

彩灯?沙捶?那是不充许存在的,

充许存在的,只有士兵的职责!

第六首：战士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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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疆

在防炮棚里在猫儿洞里

在焦土仍在燃烧的壕沿

我看到有的战士

正猫着身子,在纸上

写着

简朴的诗行

“这些诗,是不打算发表的.”

他们说.“仅仅只是为了

一种精神寄托

或者说,在今后的回忆里

能再现的

一段难忘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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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光荣’了

那么,这些诗稿

且当成我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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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着他们写的诗

忽然感到

这些诗的价值

远比那发表在

报头刊尾的诗作

更富有诗意,因而

也就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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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诗的高潮

往往不会在文字中形成

诗的高潮

将出现于那拼死一战之中的

一—声—呐—喊!……”

                 1985年草于广西宁明法卡山守备师某炮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