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眼中的母亲形象
——由两篇课文中的母子故事引发的点评
《蘑菇该奖给谁》 (苏教版小语一年级)
清晨,兔妈妈出门采蘑菇,临走时嘱咐两个孩子要好好练习跑步。晚上,兔妈妈提着一大篮蘑菇回来,对他们说:“你们今天谁跑得最出色?我奖给他一个最大的蘑菇! ”
小黑兔得意地说:“今天我参加跑步比赛,得了第一名! ”小白兔难为情地说:“今天我参加跑步比赛,落在后面了。 ”“你们今天都跟谁比赛啦? ”兔妈妈问。
“我跟乌龟赛跑,所有的乌龟都跑不过我!”小黑兔说。 “我跟骏马赛跑,他们都跑得比我快。 ”小白兔说。
“我的好孩子,”兔妈妈亲了亲小白兔,从篮子里挑出一个最大的蘑菇,“这是给你的奖品! ”小黑兔不服气地问:“我今天得了冠军,为什么把大蘑菇给小白兔? ”兔妈妈说:“因为他敢和高手比呀! ”
点评:做妈妈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1、未经省察的结论
“因为他敢和高手比呀!”——就这个理由。但兔妈妈凭什么认定小白兔是敢和高手比,而小黑兔不是呢?没有细致询问,没有坦诚交流,没有确凿依据,没有慎重省察,而这不正是一位母亲与孩子交往中所需要的吗?
2、兔妈妈的权威课
“你们今天谁跑得最出色?我奖给他一个最大的蘑菇!”——这是文中兔妈妈制定的奖励标准。“这是给你的奖品! ”“因为他敢和高手比呀! ”——这是兔妈妈的奖励理由。
两句话重点都在“给”字,而“给”的主体就是妈妈。她是整个事件的控制者、决定者,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掌控着蘑菇的归属。母亲的权威得到最大的宣示:一切由她说了算。
妈妈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小白兔的喜爱:“我的好孩子,”兔妈妈亲了亲小白兔。为什么一定要在两个孩子之间分个好与不好?为什么不和孩子们讨论讨论到底谁该得到最大的蘑菇?兔妈妈上了一节糟糕的示范课。
3、现实主义之一种
2005年,武汉“楚才杯”作文竞赛,面对题为“给我一点时间”的作文,3000名五年级小学生不约而同地将妈妈书写成“变色龙”、“母老虎”、“河东狮”……对小学生来说,这么写很正常,因为他们中绝大部分妈妈跟兔妈妈一样,逼着自己整天补课,对自己永远那么凶,所有的时间与自由均被妈妈剥夺。 《蘑菇该奖给谁》里的母亲形象、亲子关系、育儿理念,就是当今教育生态的真实投影。
《玩具柜台前的孩子》(人教版)
“六一”儿童节快到了,商场里的玩具柜台前挤满了人,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买玩具的。柜台前有个小男孩,只要看到谁买小汽车,他就马上跟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上跑动的小汽车,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他是多么喜欢小汽车啊!
售货员阿姨问他:“谁带你来的? ”“妈妈。 ”
阿姨看看他身边并没有大人,又问:“你妈妈在哪儿? ”“在那儿! ”孩子用手指向药品柜台。
“妈妈在买药,让你在这儿等她,是吗? ”
男孩点点头,又专心地看起小汽车来。过了一会儿,男孩的妈妈来了,说:“小兵,咱们回家吧! ”阿姨忍不住对他妈妈说:“孩子在这儿站半天了,您就给他买辆小汽车吧! ”“不,我只看看,不要妈妈买。 ”男孩抢着说。孩子的妈妈叹了叹气,说:“他爸爸常年病着,家里生活不富裕。孩子心疼我,什么也不让我给他买……”
听着听着,售货员阿姨的眼圈红了,说:“多懂事的孩子呀!这样吧,我买辆小汽车送给他,送给他做节日礼物。”“不,谢谢,我不要。”男孩拉着妈妈的手,走出了商场。
回到家里,售货员阿姨对自己的女儿说起这件事。女儿听了,连忙从玩具里找出一辆漂亮的小汽车,请妈妈带给那个男孩。售货员阿姨天天盼着再见到那个男孩,好把小汽车送给他。
点评:请用好的方式告诉孩子一个真实的故事
1、“懂事”:少年的老年化
这篇课文的核心人物,突出的品质,用售货员阿姨概括的一个词,叫做“懂事”。
作者让小兵克制自身的欲望——其实,拥有一件玩具的欲望一点也不过分——从而维护了“礼”这种价值规范。那么,小兵克制自己的愿望的依据在哪里呢?只能在成人社会中。
2、母爱:双重的贫困
可为什么非得当着小兵的面来讲述家庭的困境呢?虽说孩子还没有明确的经济观念,对成年人的那种生活辛劳,未必有那么多的感触。但他们未必就没有自尊,未必就不知道,穷困并不是一种可以炫耀的资历。
胡编的情境,捏造的语言,虚拟的情节,企图昭示圣人的无量功德,进而实现对世人的精神洗礼……
(李小翠摘自《南方人物周刊》第32期
作者 冷玉斌袁建刚蔡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