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油糯
开镰割禾了,整个山冲沉浸在欢乐的喜庆之中,乡村里没有什么日子比收获更喜庆的了,它意味着新粮即将登场,意味着缺粮的日子行将结束,怎能叫人不高兴呢。
那个年代每天晚上的学习是必不可少的,之后才是安排第二天的生产劳动。先割哪里,哪些人去割都在会上确定。有一晚上不知谁说了一句“屋前那丘田的油糯也该打了”,会上一改往日争先恐后的热闹,场面冷清了下来,见无人搭白,本人不知深浅地说了一句“算上我一个”,最后是和寿大爷及知青小组的“冬木”三人领函主演。散会时,比我小的春拐对我笑了一下,我问他笑什么,他冒搭白。……
好像油糯田是早饭后才去开打的,和平日一样,我穿了长裤和长衬衣,本人皮肤不是很好,有点怕过敏,连衬衣的袖口都扣了,寿大爷见状说“打油糯是有点痒人的哦”。队长临时安排了两位大大帮着割禾,我们的进度也不慢。确实有点痒,但因为在做事,还不觉得,到了歇气的时候就开始兑现了,痒得心里直发慌,不晓得要禾是搞才好,连“冬木”都痒起来了。一位大大建议“门的咯痒是,克洗下啰!”这一下提醒了我们,本人马上往溪边的坝里跑,边跑边听见往屋里走的“冬木”说“还是伢子家好,方便,……”,到了溪边连衣都来不及脱,就往水里头跳,人浸在清水里,慢慢才不心慌,一直洗到没有痒的感觉了,才回屋换湿衣裤。这第一次打油糯就领教了它的厉害,出了我的洋像。不能看淡了这山里看似简单的农活。
现在回想起来,头天晚上春拐对我笑,会上冷清就都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