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粉 籽
离家不远有一处公园。十年前从单位退下来以后,只要天气好,每天都要去走上一二个圈。前年,公园改名叫“屈原公园”。进门的地方立了一座他老人家的像,高高地立在上面“带长铗”“冠切云”,一副“上下求索”忧国忧民的样子。沿着小道的两边散放着许多雕刻成打开的书卷模样的石头,上面分段刻着“离骚”“九章”和“九歌”的一些章节,游人可以随时阅读,很是方便。前天,随意停下来看了几句“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这是“九歌”“山鬼”的前几句,我看过一个画家根据“山鬼”一诗的意境画的画,画的是一个漂亮MM,“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画得蛮可爱。不过我有点不明白,屈原在诗中提到的植物很多,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两种披在MM身上?上网一查,才知道女罗是树上寄生的地衣,长长地挂在树上,好似轻纱。而薜荔为桑科攀援或匍匐灌木,当薜荔沿着某一物体攀援时,浓密的叶子好似给它穿了一件外衣。屈原身为贵族,照理是属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一类人中的,他对这些植物的了解真令人佩服。
薜荔又名凉粉果,我当年在靖县就看见过,只是不知道它还有这么个古老的学名。一个夏天的中午,管家吩咐提一桶井水来,水提来以后,只见她拿出一个纱布包,将它浸入水中用力揉搓,随着她的揉搓一股股的白浆从纱布包中渗出来,并慢慢地扩散。揉搓大约十来分钟后,取出纱包,用一条干净毛巾盖上,静置了十来分钟,打开毛巾,只见整桶的水都凝固成了果冻状。惊讶之余,每人舀了一碗,加上糖,滴了一点醋,吃到嘴里凉凉的、滑滑的。感觉不错。只可惜此物保存时间不长,到晚上就“醒了”,还原成了水。问管家这为何物,管家回答是凉粉籽。不用说又是和她关系不错的姑娘们送给她的。
真正看到凉粉果的植株是在一次出下午工的时侯,那天“吃袋烟”的时侯,大家不约而同都躺到一棵梨树下,(此处的梨树不修剪,不整形,任其生长。)不约而同地都睡着了,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大家都没有动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动。突然我注意到这株梨树总个树干和一部分树冠都被另一种植物的叶子包裹着,上面还挂在一种绿色倒卵形的果实。我推了推旁边的小青年:“这是什么?”“凉粉籽。”“现在可不可以摘?”“还没有老。”我正在思量什么时侯可以来收摘时,这时大家也都醒了,容不得我多想,一个“哦呵”就各自收工回家。最后,我也还是没有摘成。
时至今日,冷饮的品种这么多,没有谁会再想起这种不易保存的凉粉籽了,只能把它永远留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