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 江 随 感 (2)
——泸沽湖的失落
乐 乎
泸沽湖嵌在一片屏风似的群山之中,明亮的翠绿色柔韧地起伏荡漾,就象一匹质地上乘的绸缎,在轻轻地擦拭投向她的世俗和好奇的目光,我的眼睛顿时也变得清亮、湿润起来。
清晨,泸沽湖是那么的悄寂,一派空蒙,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就象沉思默想的老人在静静地回味往事。起风了,风贴着幽绿的湖水,似莲花碎步般轻盈掠过;猪槽船泊在岸边,有人用木桨轻拍湖水,激起细密而平和的波浪。晨光熹微,天空隐隐透出些蓝来,象梦,让人想起那深沉的潭。湖面雾气氤氲,万般柔情。远远望去,湖心岛上林木葳蕤,其上云烟飞动,仙佛寺忽隐忽现。北边,狮子山巍然屹立,象一个端庄恬静的妇人。我湖边伫立良久,嗅着湖水那美妙而清凉的气息,灵魂似乎受到湖水的洗礼,心胸也变得无比豁然开朗。
然而,凭心而论,在全国众多的湖泊中,泸沽湖并不突出。论胜状,它比不上“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的洞庭湖;论秀美,它比不上“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湖。就是千岛湖、哈纳斯湖、九寨沟的海子也比泸沽湖更有看头。泸沽湖之所以名扬四海,主要不是因湖而得名,而是当地摩梭人的走婚习俗吸引了游人的猎奇目光。醉翁之意不在酒,游人慕名而来,大半不是为了游湖,而是为了一睹具有“人类母系社会活化石”之称的“女儿国”的真面目。
走婚也叫“阿夏”,意即“共宿的朋友”,明确点明了双方的性关系。在全人类都普遍实行一夫一妻制的今天,摩梭人却仍然保留着古代早期的原始婚姻形态——走婚。人类学家论证说这不是性泛滥,而是一种纯洁的性风俗、性文化,因为一是自愿,二是不以盈利为目的。专家学者的研究有点令人费解,对不同民族似有双重标准之嫌。走婚中,一个男子或一个女子的情爱对象有多有少,听说多的先后有五六十个之多,蔚为壮观。男女之间如询问“阿夏做不做”,对方若予以肯定的回答,两情相悦,双方就可以过性生活。
世界上处于原始状态的民族还不少,都没有走婚这一特殊风俗,走婚为何却能存在于摩梭人中间,这乃是世界级的难解之谜,专家学者至今也解不开这道难题。有人认为走婚是以感情为基础的稳定而文明的婚姻制度,有着圣洁的感情色彩,不是乱搞。青年男女情人多者,寓其能干有本事,情人少者,寓其无能没本事。情爱对象朝三暮四,还不算乱搞,还说有感情基础,我实在看不出这与“性自由”、“性开放”有何区别,又有何圣洁可言。不过话说回来,走婚确是男人的福气,因为他可以与许多女子走婚而不用为抚养众多子女操心,子女也不知道谁是亲生父亲,女人主宰一切,男人无须对“阿夏”的任何后果负责。
紧挨泸沽湖边的是一排垛木楼,毫无章法,似有乱搭乱建之嫌。垛木楼的招牌名称各异,如“女儿国”、“摩梭园”、“伊甸园”、“神女楼”、“风情园”、“母系世家”等等,其实这都是些旅店或饭馆,与摩梭母系社会的民风民俗毫不相关。
别以为地处偏僻、高山峻岭重重阻隔的景区就一定民风纯朴,热情好客,那就太天真了。走进泸沽湖,浓重的商业气息扑面而来,纯朴自然的民风荡然无存。我们因为过于相信当地某名人推荐,被温柔地宰了一刀,住宿费贵了一半。一村民前来推销牛蛙,信誓旦旦说是野生的,并报了一个比实价高一倍的价钱,我们满脑子当地民风纯朴的错误观念,不假思索买下。虽然只是小小损失,却令我们大跌眼镜,原来这里也是商业社会!湖边小酒吧那几十元一杯并不地道的咖啡,凸现了被急剧卷入商品经济浪潮后,人们急于致富的浮躁狡诈心理。
泸沽湖的旅游节目也相当乏味,缺乏内涵,单调平面和商业化。篝火晚会上的锅庄舞,实际上是当地七十三户人家每天的例牌节目,相当于生产队出工挣工分。锅庄舞舞步单调,男女青年围着篝火转那么二三十个圈,举手跺脚,勾肩搭背,不时发出怪叫,场面乱哄哄的,俗不可耐,好似一场闹剧,毫无美感和艺术性可言。
我是从丽江一路过来的,四方街、大研古镇、玉环河、纳西古乐、玉龙雪山、白沙壁画、虎跳峡、千龟山……令人一步三叹,回味无穷。泸沽湖美则美哉,但与想象中的神奇色彩,古老习俗,淳朴民风相距甚远,不免失落。听说湖对面四川的自然环境还没有受到破坏,民风依然淳朴,在那里可以领略到独特的少数民族风情,感受到“东方女儿国”的神秘气氛。如果还有机会去泸沽湖的话,那就去四川的泸沽湖了。从地图上查到,四川的泸沽湖在凉山彝族自治州盐源县,前车之鉴,应该不会让旅人失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