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围裙
41年前,我和同学们插队落户到靖县甘棠坳平原10队,那是一个美丽的山区村落,依傍秀丽的青山,清澈的渠江。青山秀水哺育着一代代勤劳、朴实、善良的山里人。
郁郁葱葱的茶林把村子围了个圈儿。信步茶林,一股股幽深的气息迎面扑来,还夹杂有泥土的清香。小鸟在枝头上歌唱,蟋蟀在草丛中弹琴。遍地是野花,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撒在山野里,像星星,还眨呀眨的。微风吹来,让人心境悠然飘逸。
渠江边,一些妇女三五成群地在河级上洗衣服,都是有说有笑;有时可以看到成群的小孩在那里游泳,嬉戏;有时可以看到一些老人在河边洗翠嫩的青菜;有时还会看到有人在岸边悠闲地钓鱼。此时,还看到眼前的女人们几乎都身系一黑色精致的小围裙,在阳光的映照下,使这些姑娘媳妇看起来更加婀娜多姿,更加简练轻盈。据说:这种围裙是当地壮族妇女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传统小服饰,系上它既避脏又漂亮,适应得很呢!我们女知青很快被这简单又美丽的围裙吸引了。马上借来一个小围裙, 我特地穿上一件花衬衣,再系上这精致的小围裙,嗨!真是漂亮,因为系上围裙有束腰紧身的作用,让人显得青春亮丽,利利索索。
那年代,尽管物质匮乏,但豆蔻年华的我们仍然是那样的爱美,记得为了这围裙,我们细细地向当地姑娘们询问:要多少布,到哪里买布,买什么布,在那里做?记得一个赶场日,我们一行来到甘棠坳供销社,一人买了两尺黑布,又步行将近20里路,到靖县城找到一缝衣店,让老板给我们尽快做好,几个女孩就站在那里一直等老板做完,一个个马上系着新围裙,兴高采烈地来到县城的照相馆,三五成群地美美地留下了系围裙的纪念照片。做完这事,天已很晚了,我们仍然兴致勃勃地,叽叽喳喳地赶回生产队。
那晚,远远的,月光洒在渠江水面上。隔壁老乡拿着烟斗,坐在石头上,在星光下,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牛郎织女”“七仙女”……原本调皮捣蛋的孩子,此时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听着老乡讲那一个又一个的,美丽动人的故事。而我们却仍然没有解下小围裙,在和谐的月光下,向几个村姑炫耀我们 此时心中美的感受。
接下来几天我们都是外出打柴,出门前,我们肯定是早早地系上那精致的小围裙。那时我们打柴,要顺流而下,到一个叫古村的山里去砍柴。我们坐在木船上,人荡漾在水面。心里,满是水中的系着围裙的影子。木浆,划着,划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晃呀,晃呀,晃出梦幻般的美丽……。傍晚,我们挑着砍的木柴,晚霞照在我们的身上,映红了我们的围裙,此时,我们感觉自己就是一美丽的村姑了。
很多年过去了,农村的生活以及那个乡土气息的围裙却让我久久回味。在我的梦里:清澈的渠江水,潺潺的水声,河堤上五彩的鹅卵石以及远处那飘渺的船只,两岸的青山,一切都如画般惬意,青山绿水间,清脆的鸟鸣声从山谷深处传来,沉浸于自然中的我,系着那美丽精致的小围裙,提着竹篮或挑担渠江水,沿着小道,走在茶林间,那树叶,茶花瓣,随风沙沙地落下,飘落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