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赤壁情愫
赤壁是我从小神往的地方,但多年前的一次湖北黄石的游历让我的这个希冀成了夹生饭,使我在很长的时间没有了这个期盼。
那是在黄石公园的一隅,有一块朱砂红的大石,上面书着赫然的“赤壁”二字,并且旁边的简介凿凿的写满何年何月何日曹操与孙刘联军在此一战,曹军败北,连在一起的战船如何烧成一片大火,怎样烧了曹阿瞒的胡子云云,还说周瑜如何在石头上试剑,石头又如何被一剑断开,果然有俩大块切面平展的巨石在那里佐证这个说法。
虽然当时的江北在湖北不假,但曹阿瞒举军南下却是不争的事实,诸葛拜来的东南风所助周郎的大火再怎么借风势也烧不到这儿来呀!讲解员又说,我们这黄石的赤壁又叫个“文赤壁”,乃是苏东坡写那前后《赤壁赋》的地方,所以不论武和文都值得一看。这我有些相信,不管苏大学士是否在文思奔涌之时有没有来此走笔,但他与黄鲁直、佛印曾经泛舟在江汉水域我确是知道的,“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在前,“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在后也晓得一点。但把叫我神往了多少年的古战场就这么与苏先生的夜游记搅和,还摆些石子在那里秀那几千年前硝烟鏖战,我就不能接受了。我想那写“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早生华发的多情苏先生也不肯干的。
我于是不敢去那真正的赤壁。除了想来千年经年累月山海的变迁,江流的移动,古战场的吹角连营早就飘散无踪这个因素。更怯怕的是后来自作聪明的人们想当然的打扮古人的遗迹招致弄巧成拙,让我看到不伦不类的赤壁,因为在金陵的大观园我曾经大大的失望过一次。还不如在心里保留罗贯中先生告诉我的赤壁,我自己推想出来的赤壁的样子。谭国强他们演的那个《三国演义》,我从心里好感激他们的,特别感激那些制景况境的人们,他们真是熟读了罗贯中,他们托出的赤壁与我梦想的赤壁贴合了。我听说有好些场面就是在洞庭湖边的岳阳、赤壁等处拍的,我于是重新想去赤壁。
我终于看到了赤壁,这个曾经演绎历史聚合,英雄沉浮的地方。我站在长江边上的乱石上,看摩崖壁上赫然的“赤壁”二字,传说赢了曹操的孙权豪情未尽,晓看红日之时,用剑在摩崖壁上刻下这两个字,后人用朱砂红不断的涂填,成为江畔一景。
我在江边的乱石上来回的勘看,脑里盘旋的那些名字撞击着我的耳膜,与拍击江岸的水声作和。我想我得写点东西,但我知道我其实写不出了,一千多个名字,四百多个常见诸罗贯中笔端的三国人物所纠葛、所缠连、所交织的生死悲喜,千多年来人们口口相传、笔下相授、歌诗吟咏、曲调弹唱的精彩故事,朝代更替、国家亡兴的这么的题目,已然没有了我这只秃笔挥洒的空间了。但我的心总不能平静,总有些让我不能稳寐的冲动在胸膛里跳荡,我还是坐到了键盘前。
和前几次一样,还只能从我信手拍来的片片入手,随性说说一点点的感怀,这样的扯动终让我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