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上打过两次油。本来队上有一座榨坊,我们插队之前就已经废弃了,但还留了个地名叫油榨头,生产队的会议室就设在同一幢屋里,所以开会就说“到油榨头”。队上要榨油,还得到很远的地方去。
记得第一次参加榨油觉得很新奇,那次榨的是核桃油。先是推碾子,脑壳都转晕了。然后把碾碎的核桃蒸熟,再看着油榨师傅手脚麻利地把滚烫的核桃用稻草包裹好,大约有一尺来厚,捧起来塞进油榨的槽里,是竖起来放的。草包的两边是一根根坚硬的油榨木,在其中的缝隙里插入长长的木楔,再用油棒把木楔一点点打进去,通过油榨木挤压草包,油就这样榨出来了。
油棒长约两米五,直径六寸左右,中间包有铁箍,上有铁环,用粗绳吊在上方的横梁中。撞击木楔的一头也包着铁箍。用油棒撞木楔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拿捏不住,必须由榨油师傅掌控。其他人成双成对分列两边用粗绳系在油棒后端,各执绳头,听命发力。油榨师傅喊道:来一手啊,大家便同时用力把油棒拽起,再使劲把油棒往前送,这时师傅就会把住棒头,对准木楔,顺势加力。砰然一声,油便流了出来,大家就获得了一丝快感。再来一手啊,又来一手啊,随着师傅的一声声号子,木楔越来越紧,人越来越吃力,油越来越细。终于,油断线了,师傅拆开了木楔和油榨木,取出草包,原来一尺厚的草包变成了一寸多厚的枯饼。
其实榨油是很乏味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