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乡》--(85)杨翁效应
自从有了82和28岁的名人婚姻后,在全中国掀起了骨牌效应。最初我在新浪网上看到有这样的报道,说是有了黄昏恋的榜样后,南京的婚姻介绍所里起了变化。七十岁左右的男士来征婚时,指定要找四十岁以下的女伴。如果婚介所的人善意的提醒征婚者,要适当地考虑一下自己的年龄时,这些男士往往会回答同一个理由:人家82还找28岁的呢!我才七十多怎么就不能找三十几岁的呢?而年轻的女孩的口号则是:你老我不嫌,只要你有钱。我当时在想,会有这么严重吗?太夸张了吧!可是就这么夸张的事,竟然会发生到我家里来了。我说出来,会给其他的人引以为戒,尽量避免不愉快的事情到自己家里来。
第一次回国探亲,是我离开家乡十年后。05年夏,我带着先生、傻儿、先生的女儿和她的男朋友,一行五人回国了。在回国前我考虑了很多,十年没回家,没见到自己的儿子及亲戚朋友,一定有很多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肠。可我不能冷落了这四个跟我来的家人,我不能让这四个人老瞪着眼,看我高兴,听他们一句也不懂的国语。我也不能我说一句,朋友回一句都让我来翻译给双方听,那多累人呀!我经过苦思苦想,想出了一个我自认为很周全的计划,那就是给我家这四人请个英文翻译,那我就会轻松很多,随心所欲了。没想到我这两全齐美、自作多情的好事变成了坏事。
不可思议的事在我踏上祖国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我们全家在飞到上海后,就去了豫园。在豫园的一古董店,由于我在买假古董(真的买不起,也带不出国)跟营业员在讨价还价,没注意我先生正在跟一老者在讨论着什么。等我买好东西过去一看才知道:这老者自称是一在柜台里女营业员的姨父。原来是这女孩想要嫁给我家傻儿,因自己不会英文就让老者出面跟我先生谈条件。主要是说只要我先生同意她跟傻儿结婚,并把她带去美国,她一定会好好侍候傻儿一辈子。我先生已深信不疑了。再看那女孩大约二十八、九,中等个微胖,白净细腻的皮肤,是一典型的上海美女。她这不缺胳膊少腿的正常人,为什么非要嫁我家这个傻儿?而且也刚刚才见到两分钟,明眼人不用说一看就知道了。老者见我先生动心了,一直跟着我们走了很远。后来我跟先生的女儿说,你相信这是真的吗?如你不信就要出面制止你老爸了。后来在女儿的干涉下,这段姻缘才没有继续下去。
我们全家到长沙后,我为先生他们请的翻译是一朋友的女儿,那年她正在上大二,二十二岁,这个叫萍的女孩是我看着长大的老实姑娘。我问她想不想为我家人做五天翻译,我会付她工钱。萍说她正好想练口语,我们就这样定下了。五天后我付了萍一百美金,再另加一个旧笔记本电脑。两周的度假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两周的时间里,我们匆忙地游了广州、上海、北京,真正在长沙的时间也就是五天。可就在这五天的时间里,我的家庭,我们夫妻之间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变化。
回到美国后,有一天我无意中进入了先生的EMAIL邮箱。平时我从不看先生的邮件,第一,我好像觉得不应该看别人的信件;第二,我先生的来往邮件基本上都是西班牙文,我根本看不懂;第三,我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也没兴趣看。
但是那天我突然看到,我熟悉的那个翻译萍姑娘发来的邮件。再往下一搜索,不得了,几乎是每天三,四封!再看我先生和她的回信,这边说:“我要等你等到死。”那边回:“只要你想办法把我申请去美国,我就马上可以到你身边了。”原来这两个人已在那儿开始一场生死恋了。我当时气得心怦怦地跳,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顿时慌了手脚。气过一阵后我给萍发了一封很长的邮件,在信里我对萍说:你怎么能做这样不伦不类的事?何况我对你并不薄,你只为我工作了五天,我不但付了你工资,还考虑你在上大学,一定需要手提电脑,所以我妹妹找我要那台笔记本电脑我都没给,而是给了你。这可好,反而给你提供了联络工具。你想出国可以通过很多渠道,可以考托福,申请留学,但你不应选择嫁一大过你五十岁的老人的捷径,更何况我们这边还没离婚。你和我先生的来往邮件我已打印出来,留做证据,希望你到此为止了。萍没想到我会看到她的邮件,更没想到我会留有证据,她收到我的信后向我保证:到此为止不再继续了。但是我先生这边我却不知怎么说,因为我不能告诉他是看了他的邮件。这时我的唯一娘家,就是我老板和我的英文老师。我要征求他们的意见,要他们帮我出主意。他们给我的统一的忠告就是不能告诉先生的女儿。因为女儿毕竟是女儿,就是她爹真的做错什么,女儿也会站在自己的老爸一边。可是每当人们碰到这样的事时,往往是看别人很清楚,到了自己头上时就糊涂了。我当时已气昏了头,早把老板和英文老师的忠告丢到一边,心想这件事只有告诉先生的女儿,由她出面才能彻底了解。事实上我的老板和英文老师估计的一点都没错:先生的女儿听我的投诉后虽然制止了她爹的婚外情,但是她还是觉得她爹的婚外情,只是一种幻觉而已,并没构成事实,也谈不上是对还是错。
这件事发生后,有的朋友对我说:这事是你先生的不对,他太花心了。也有的朋友说,这是那女孩的不对,她太想出国了。我冷静地想了想,应该还是我的不对。第一,我跟先生结婚后,先生多次跟我提出,要我辞去工作在家陪他共渡晚年。是我太自私了,我想先生花钱这么节省,我要是没了工作,那每花一分钱都得找他要,多不自在,还是自己挣钱自己花痛快些。再说我老板这么好,我也愿意为他们工作。事实上我只在为自己考虑,没想想先生他每天面对傻儿,一定很孤独。他希望有人能陪他说说话,陪他打网球。第二,如不是我画蛇添足地为我先生请翻译或是请个男翻译,那这种事情就会避免。中国有那么多和外族人通婚的,没看见有人还为自己的配偶请翻译的。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的不对在先。我想如果还有来世,我会改变自己。我要多在家陪陪先生,不让他有孤独寂寞的感觉,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这件事后来因先生患老年痴呆症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那个女孩,在她向我保证后,就真的停止了邮件来往。我也就原谅她了,我儿子结婚那天她也来了。
我先生、女儿、傻儿和我,在上海豫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