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语连珠,群儒舌战老外
中国有不少作家不仅文才出众,而且口才也一流。哪怕是在“外交”场合,他们也极善辞令,谈吐自如。这里,介绍几位中国作家在面对“外”人突如其来的“刁”问时所采取的妙语应对的方法,以供欣赏、借鉴。
1、陆文夫:巧作类比
在纽约国际笔会第48届年会上,我国作家陆文夫演讲后,有记者问道:“陆先生,请问您对性文学怎么看?中国人怎样看西方人的性解放?”陆文夫微微一笑,轻松自如地说:“西方朋友接受一盒礼品时,往往当着别人的面就打开来看。而中国人恰恰相反,一般都要等客人离开以后才打开盒子。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陆文夫的妙答,赢得了听众热烈的掌声。
西方的性文学和性解放,瑕瑜并存、十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褒贬不当还可能引起麻烦。陆文夫没有正面表示自己的看法,而是借助一个生动幽默的类比,来反映东西方文化的不同。既然彼此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对性文学、性解放的认识也就不一样了。这样回答,含蓄简练,庄重大方,机智与诙谐展现得淋漓尽致。
2、刘绍棠:归谬反驳
著名作家刘绍棠到国外访问,一位外国记者不怀好意地问:“刘先生,听说贵国进行改革开放,学习资本主义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管理方法,这样一来,你们的国家不就变成资本主义了吗?”刘绍棠反戈一击:“照此说来,你们喝了牛奶,就会变成奶牛了?”
学习资本主义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管理方法就会变成资本主义国家,这显然是一个谬论,刘绍棠根据这一谬论,设置了一个与之相关的谬论——喝牛奶就会变成牛。这样,也就构成了一种与对方谬论相同而又荒唐的关系,产生了强大的反驳威力,一举就驳倒了对方。
3、沙叶新:妙引成语
有一次,沙叶新应邀出访美国,在与美国社会各界的接触中,进行了广泛的沟通与交流。其间,有人向沙叶新突发奇问:“您认为是美国好还是中国好?”他从容答道:“美国虽然科技发达但有自身的弊端,中国虽然科技落后于美国但有自身的好处;美国、中国都有自身的缺陷,这叫‘美中不足’……”一段话下来,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和谐。
这也是一个“二难”的问题。沙叶新接过话茬就是不偏不倚地各三十大板,对中美两国均一分为二,既肯定“好”一面,也指出不足的一面,可谓合情合理,公正客观。“美中不足”这一成语的引用,实在精妙。它既是语意还原——美国和中国都好,但各有不足之处;又语义双关——世上从没有绝对完美的人、事、物,包括国家也是一样。这个回答,风趣灵活,且辩证分析,沙叶新不愧为“腹有诗书口自畅”的智者。
4、王 蒙:空话回避
1986年6月,王蒙出任文化部部长。在一次中外记者招待会上,一位外国记者问他:“ 50年代的王蒙和80年代的王蒙,哪些地方相同,哪些地方不同?”王蒙答道:“50年代我叫王蒙,80年代我还叫王蒙,这是相同之处;不同的是,50年代我20多岁,而80年代我50多岁。”
美国记者的问话是别有用心的,50年代的王蒙是右派,80年代的王蒙是部长,谈这样的个人遭遇、政治命运,往往容易授人以柄,王蒙心里头明白,才不会钻这个“圈套”,所以,他在名字、年龄方面做文章,说了一番空话,貌似绝对正确,也很“切题”,实际上话里没有与问题有关的确切有用的信息,答了也等于没答。
5、梁晓声:以问制问
有一次,英国一家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梁晓声,并要求梁晓声毫不迟疑地回答他的问题。梁晓声点头认可。谁知,记者的问题是:“没有文化大革命,可能也不会产生你们这一代青年作家,那么文化大革命在你看来究竟是好还是坏?”梁晓声一怔,很快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他灵机一动,立即反问:“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没有以反映第二次世界大战而著名的作家,那么你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好还是坏?”
英国记者提出的问题之所以刁钻,是因为梁晓声尚未开口就已经十分被动,无论说“好”还是说“坏”,结果都会陷入前后受夹、左右为难的境地。但进退维谷之际,梁晓声却迅速提出了一个同样“刁”的问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巧借对方的手甩对方的耳光。如此机敏,令人叹服!
6、蒋子龙:将计就计
1982年秋,在美国洛杉矶召开的中美作家会议上,美国诗人艾伦·金斯伯格请中国作家蒋子龙解个怪谜:“把一只5斤重的鸡放进一个只能装1斤水的瓶子里,您用什么办法把它拿出来?”蒋子龙满脸笑容地说:“您怎么放进去,我就怎么拿出来。您显然是凭嘴一说就把鸡放进了瓶子,那么我就用语言这个工具再把鸡拿出来。”金斯伯格不由赞赏:“您是第一个猜中这个怪谜的人。”
艾伦·金斯伯格的怪谜是个“无解的方程”,纵你绞尽脑汁也是徒劳。面对这个“不怀好意”的计谋,蒋子龙采取了将计就计的谈话策略——“你怎么放进去,我就怎么拿出来。”这句话除了具有“我用你放进去的方法拿出来”的字面意思外,实际上还隐含着另一个信息——“如果你根本就放不进去,我也就无须拿出来。”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被蒋子龙成功地抛了回去,尴尬未至就望“龙”而逃。
7、谌 容:有意偷换
作家谌容以《人到中年》而驰名文坛。1986年,她应邀访美。在一所大学进行演讲时,一个美国人向她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听说您至今还不是一个共产党员,那么,您对中国共产党的私人感情如何?”谌容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您的情报非常准确,我确实还不是中国共产党员。但是,我的丈夫是个老共产党员,而我同他共同生活了几十年,至今尚未有离婚的迹象。可见,我同中国共产党的感情有多么深!”
这个提问者似乎居心叵测,要一个非共产党员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谈她对共产党的私人感情,意图是显而易见的,但聪明的谌容哪里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呢?她有意将“中国共产党”与“我的丈夫”这两个概念偷换,结果既深刻地说明了问题,又轻松地摆脱了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