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猪叫
今年过年真是发猪肉“财”了!
前不久,铁伢子从乡下来,送来一些肉和排骨,拿来时,铁伢子指着摩托车上的肉对我们说:刚杀的猪,还是热的!到现在,那些肉、排骨还在冰箱里。
接着,老肖又送来了几十斤肉,老周耐烦耐意,把肉切成一小条一小条,腌上盐,先挂在屋外头吹两天,再挂到炉子上烘两天,然后用花生壳、瓜子壳、核桃壳、柚子皮燻一、两灶火,就成了!闻一闻,喷喷香,不咸,也没有色素,吃着放心。
过了几天,儿子告诉他爸爸,单位给退休的也发了二十斤猪肉,他已经直接拿到乡下他岳母家去做柴火腊肉去了。
自从“瘦肉精”事件暴光后,老周就给乡下的侄儿高兆打招呼:过年的时候,帮我从乡里送些你们自家杀的猪肉来!这些年,平时我们本来吃肉就吃得少了,前年、去年,高兆送来的肉,放在冰箱里,我们能吃上大半年。
这不,小年刚过,高兆就送肉来了!家里杀了一头200多斤的猪,给我们拿来了四分之一,后腿。高兆帮我们把那一大块肉解刀,先剜下一个大肘子,怕有四、五斤!余下的,切成一条一条,堆在不锈钢盆里,高高的一堆,三四十斤肉总有。
肉,给老朋友杨根田送去两条,再带上几块鱼、一对酒,他现在吃低保,老周总记得他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予的帮助。
让儿子拿去几条,儿媳没工作,儿子自己至今也还是临时工。
剩下的肉把肥肉掦掉,让儿子拿去煎油,老周怕痛风,不敢多吃肥肉。冰箱腾空一格抽屜,把瘦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塑料袋装好,骨头、肉皮,也都分装好,在抽屜里排放整齐,今年怕是一年都不会要买肉吃了!
肘子腌了两天,还有鱼,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油炸了,不然怕坏掉。这几天事情特别多,等把鱼和肘子都炸完,都夜里一、两点了。
上床心想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睡梦中,迷迷糊糊被一阵凄厉的猪叫声惊醒,睁眼一看,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心想是哪家杀年猪的送猪路过这里?还是刑场就在附近?这猪想必已是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这畜牲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有一声接一声地拼命嚎叫着把那刺耳的声波送入黑夜,黑夜被这声波割得七零八落,这声波再传到那些被惊醒的人们耳中,令人悚然:它是在抗议老天爷对它不公吧?为何就该安排它的命运如此?或许,它是在哀号:命运虽是不公,好在还没有被剥夺话语权,还能让这世界也留下一点自己最后的东西:声音!临上刑场,权且把这声声哀号,留在被惊醒的梦中人的头脑里,应该不会每一个人都对此无动于衷吧?
叫声终于嘎然而止,夜,又恢复了宁静。
我是刚刚发了猪肉“财”,还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几天来又是切又是剁,煎、炒、烹、炸、燻,在做这些的时候确实从未想过,猪也是一条生命,听到这半夜猪叫,现在明白原来猪也是知道恐惧死亡的。
看过不少的医学健康杂志,记得上面均登载过为了健康, “要少食用红肉(猪、牛肉)”的提法,我想这是有道理的。听说待宰的牛、羊是会流眼泪的,对死亡充满恐惧的猪,拼命的嚎叫,拼命的挣扎,体内肯定是会产生某种毒素。
小时候,“杀猪”往往是一个盛大节日的前奏,我看过很多次杀猪,对猪儿临刑前的叫声也很熟悉了,但从没有象这一次的夜半猪叫,给我如此深深的触动,我想我这辈子,不可能不吃猪肉,但大概也不会吃太多的猪肉了。
写于 2009-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