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白毛女嫁黄世仁否
白毛女当然不会嫁给黄世仁。这本来是一个故事,有时间、地点、人物、背景、情节,脱离这些先决的或设定好的条件来讨论,就如雨声兄所言是个伪命题。如果我们承认原故事的内在逻辑是合理可信的,即喜儿是爱大春的,黄世仁是逼债抢人害命的恶霸,这是一种对立的关系,喜儿对他只应有仇有恨,谁会愿意嫁给仇人呢?黄世仁强奸喜儿后,喜儿有两种选择,一是逃离虎口,寻机报仇,如故事里一样,一是认命顺从,给黄做妾,但这一点不符合故事的逻辑,若果真如此的话,就不会有白毛女这个故事产生了。所以,如果是白毛女,断不会嫁黄世仁——除非她是“黑毛女”、“绿毛女”,是“另一个”,而不是“这一个”。
白毛女正是文学创作理论所指的“这一个”,她的命运,是根据故事的内在逻辑设定的。抛开这些,白毛女也就不存在了。
女人嫁谁,这是个问题。古代和亲,皇帝把公主嫁给仇人,那叫做不得己而为之,公主只能听天由命,却也能换来数载和平。关羽狂妄,拒绝与东吴通婚,说什么“虎女焉能嫁犬子”,结果加速了东吴对荆州的图谋,致使关羽败走麦城,命丧黄泉。现代女人,政治经济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尤其在中国,老婆都成了领导,当家理财,主一户之事。俗话说得好,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嫁给谁,进哪家的门,事关自己一生的幸福,自然都愿意嫁给各方面有保障,能使自己既有面子也有里子的男人。具体情况因人而异。才色俱佳者,只愿嫁入豪门,尽享荣华富贵;资质中等者,也要匹配上好人家,登堂入室,掌权号令;即令无盐丑女,也是宁可独身,绝不甘心嫁给穷人受苦受累。结婚不是恋爱,爱情不能当饭吃。这不是世风日下,而是俗世的人情,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自有其合理性,却也无需指责。男婚女嫁,第一条准则是门当户对,第二条就是美女优先。美女是稀缺资源,只为权贵所用,平常人家消受不起。所以穷人家出身的美女也可高攀豪门,乌鸦变凤凰。凡是违背了这两条规律,大家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我们所知道的所谓流传千古的爱情悲剧,有几个不是如此?当然,穷人也要结婚成家。然而贫贱夫妻百事哀,有多少不幸的故事在这样的家庭里上演!前几天看《参考消息》,说富人可能采用高科技手段确保自己家族的遗传基因不受穷人的影响,并拒绝与穷人通婚。事情虽然荒唐,但也折射出婚姻的阶级属性。
既然是个伪命题,为什么人们要拿白毛女和黄世仁说事?诚如很多人所说,弦外之音乃是为了打破禁忌,颠覆既有的观念。虽然这个话题有张冠李戴,偷换概念之嫌,但在现如今的中国,颠覆早已成为时髦。白黄之事的论争,就其本质而言,不过是俗世价值观的回归,把白黄之事变成了黄白之事,即经济决定婚姻。由此看来,白毛女嫁给大春不也是门当户对吗?所谓打破禁忌并没有新的建树啊。中国革命在中国的历史中只是短暂的一瞬,它带给我们的种种观念和意识形态在现实生活的冲击下已日渐淡化,社会还是要回到金字塔的结构。中国真的能做到两头小中间大吗,不太可能吧。
我想,当代中国的“白毛女”们应该都是条件一般的女孩。好言相劝一句,还是去找大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