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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 眼 看 世 界
毛驼,是女儿不由分说送给我们的一只狗妞,她生下来还不到两个月,遭父母的遗弃在先,受主人虐待在后,随着男女主人“冷战”的升级,家的门也对她“砰!”的一声关上了。她无奈地在紧锁的大门外徘徊几日后,走了,过着凄风苦雨,饥寒交迫的生活。
一日,女儿路过,看见了正在一个刺蓬里抖索的她,于是就把她抱来我家。就这样,她就“农转非”了。 一踏进我家,她就在门口坐定,再不肯向前迈半步,瞪着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和躺在沙发上的我对视,充满惶惑、恐惧、不安。我起身,她立即起身,没命地逃,逃到她以为我看不见的地方卷伏着,对“嗟来之食”毫不动心,毫不动容。只有当我们远远地看着她时,她才肯嗅着,嗅着,慢慢地移动脚步。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太多的冷暖炎凉,这让我生出许多怜悯来。
日子久了,笼罩在她心头的阴影也慢慢地散去了。我们每次回家,打开门,第一个迎接的总是欢乐蹦跳的她:她不停地摇着尾巴,站起来,用两只爪子,搭在我们身上不停地拍打,用她特有的方式为我们接风洗尘,嘴里轻轻地吠着,仿佛在埋怨把她丢在家里太久,太久,让我们生出许多的不忍来。 很奇怪,对于我们的脚步,声音,气息 她都有一种先知先觉的预感,在离家还有很远的地方,我们总能感到独自在家的她,发出的那一阵阵不安的骚动 晚上,我们入睡,她就卷伏在床边守护,闭着眼,一动不动,喊一声,她睁开那大眼,望你一下,见无紧要事,只是喊喊而已,她就不动,摇摇尾巴,作为回应,然后再慢慢合上她那沉重眼皮。
清晨,她会响着一串铃声,游动在各个房间,然后走到床前,站起来,举着毛绒绒的两只爪子,无声地拍打着床沿,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响。 对于来访,她是警惕的,总是狂吠不已,直至我们喝令方止,是不想让人侵入她的领地呢?还是怕打破我们的平静?事后,不曾问及,故不得而知。
不觉间,毛驼来家已愈半年,未经修饰而毛色发亮;不施粉黛而颜面绯红,娇喘微微,婷婷玉立,渐次也懂一些风月,每见同类异性,则兴奋不已,奋不顾身。意欲私定终身。我们不许,以为非“早恋”即“网恋”,后患无穷,遂强行拆开。她就认定我们坏了她的好时辰.为此,她对我们横着一双眼睛,满是怨恨和不满. 一回,她冲破了“家庭的阻力”,去追一只邻家的黑叫鸡,黑叫鸡见毛驼来势凶猛,遂张开两翅嘶喊着,哭叫着,飞奔而逃,时而垃圾堆顶,时而汽车盘下,一个忘死逃命,一个是穷追不舍,直搅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渐渐地,黑叫鸡便显出体力的不支、筋疲力尽的景象来,可怜的叫鸡,最后干脆停下来,张开翅膀,大声地喘着,等待“最后的解决”。但毛驼并没有将剩勇去追穷寇,却缓缓地收住脚步,远远地站着,轻吠几声作罢。这一幕,正好让邻妇看见,把我一顿好怨,以为是我唆使、纵容,让我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见我狠狠地骂着毛驼,邻妇才稍稍消了一点气,悻悻地走了。再看毛驼,青春勃发,咧着嘴,满不在乎,意犹未尽。 在毛驼黑漆漆的大眼里,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