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个徒弟:泽润
在五四园艺埸,学会了开手扶拖拉机和开柴油机打米。五四园艺埸在六八年十一月上旬拆除知青埸队,我们又再次被下放到县里偏远的六个公社十来个大队的生产队。我被分到甘棠公社乐群一队。
乐群大队有十二个生产队,一队至八队在外面陇里,比较平坦一点的地方,九队至十二队就在山冲冲里面了。大队在甘棠坳去建国大队大桥的公路旁,乐群一队的东边,二至五队明家团的外面西边,靠近石碑桥的溪涧边的空坪地方建了一个打米厂。开始打米厂是想用水轮泵作动力带动打米机,打米厂房内的水轮泵用的蜗壳和一部分渠道都建好了,后来建上游的水坝可能投资太大,也就没有再建水坝,而是干脆买一台1115型15马力衡阳建湘柴油机厂生产的柴油机作为动力,来带动打米机还省事些。
我们刚到队上都是同社员一起出农业工。不久,大队开柴油机打米的师傅调回湘运黔阳分公司开车去了,大队书记找到我,要我去打米厂接手这个工作,工分按学大寨的技术工记十三分,但必须教会一个社员也会要开柴油机打米。在农村中能有这样的活干,是再好也没有了的,而且还会派人协助来收费,同钱粮又无多大关系,工分又这么高,要带会一个社员,让我当师傅,这又有何难呢?何乐而不为呢?我自然同意接手打米厂的这个事罗。
在打米厂开了一段柴油机打米后,大队果然派了一位社员来学开柴油机打米了。看着来的这位社员,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比我们年纪大一点,身上也是穿着普通社员们常穿的对襟布它它扣浅兰、白色条状相间的象是家织布的上衣,尽管是家织布却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梳着一个当时伟大领袖的那种大背头,方方正正的脸庞,让我不敢相信他会是一个社员。他开口就叫:“师傅”,并告诉我:他姓明,明姓在他们这几代里,字辈是按继、承、泽、远来排列的,他叫泽润,是乐群二队的社员,还是大队贫协付主席。来打米厂学开柴油机打米是他从大队争取来的,而且他和他们本队的知青关系很好。从此后,只要开机打米就是我们两师徒一起操作,机器有故障了,我们也一起检修排除,这样没有多久,泽润就可以独立操作柴油机打米了。七○年四、五月份我回长沙住了个把月,就是泽润他一人在打米厂开柴油机打米的。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叫我“师傅”,我也不管他年龄比我大,而是直呼其名“泽润”。泽润,那就是我的第一个徒弟了。
七○年春节,我没有回长沙过年,泽润怕我太冷清,特意自己做了一个大木方火桶送给我,过年那几天,我就在火桶下放个脸盆,脸盆内放些灶膛里扒出来的火炽,人朝火桶内一缩,拖床被子一盖,手上再拿本书看,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度过了这年的春节。
有次,双抢时,一位女知青双脚膝关节红腫,大清早还要去扯秧,为了让她能减轻点痛苦,也是泽润帮着做了一只独脚橙,让她能坐着扯秧。
我回长沙,他只要我帮他带些捲喇叭筒烟的烟纸来,刚好那时我父亲调在汽车东站的行包房,有不少行李票据存根可以捲喇叭筒,我每次都给他背一书包回靖县,泽润直呼是好东西,别的社员找他要他都舍不得给,当做宝贝。
九一年底,我去柳州开会,中途下车回甘棠一趟,特意到明家团找泽润,没有找到。有人告诉我,泽润不在家,出车去了,他自己买了一台拖拉机,今天开拖拉机出去了。我当时就想:看来教会他开柴油机,为他今天能开拖拉机打下了基础。
○七年底从贵州公干途经怀化,我和夫人特意转车回靖县,雨晴电话告诉我:在甘棠水泥厂当老板的明远成会负责接待我们,而且还会亲自到太阳坪车站来接站。在火车上,我还在想明远成要是泽润的崽就好了,那接待我们是理所当然的了。在太阳坪车站下车时,果然是明远成带着原来乐群一队的二个勒伙计开着小轿车来接站了,上小轿车时,我问明远成认识泽润不?他笑着告诉我:“泽润是我伢。”这样才使我一直担心回甘棠有诸多的不便的心放了下来,只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徒弟的崽负责接待我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直接驱车就去明家团了。这时泽润还不知道是我回来了。当泽润知道是我回来了,立即从太阳坪附近的水泥厂赶到明家团来看我,俩人一见面,就拥抱在一起,千言万语就在这拥抱之中,泽润只是说:“师傅老了,师傅老了啊!”他们父子俩执意一定要在靖县最好的宾馆酒店接待师傅,第二天将我们拉到县城的鑫飞山宾馆住宿,并在飞山大酒店设宴为我们接风。泽润的儿子远成当兵回来后担任过大队书记,现在己是民营企业甘棠水泥厂的老板。泽润现在就住在儿子厂里,帮忙看看大门,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我当时就讲:“泽润的崽就是有出息”。分别时,我们都依依不舍,泽润一再说:“师傅,你还要来呀!”我只能是挥挥手:“再见了,我会再回来的。”
又是两年没有见到泽润父子了,愿他们越来越幸福,事业越来越兴旺。
打米厂拆买后2/3基础上砌的民房
远成和我
泽润和我
明家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