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会 忘 记
(一) 上山下乡
第二天,我悄悄地整理了几套换洗衣物等,想起在家中一口木箱来,可是到处找,却始终找不到,碰巧我哥从学校回来,我问他:“木箱呢?”这才知道他已先我一步,行李都准备好了,他上山(去芷江),而我则下乡(去安乡)。正当我俩为不知如何向父母交待我们兄妹已注销户口,已成知青的事而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姐夫回来了。他看到。我们急成那样,问明情况后先是震惊,说:“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父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我们兄妹低头无语,看到我们这样,姐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了一下,“还有什么困难,尽管讲”,我连忙说“大哥,我没有箱子装行李”。大哥说“马上就去做”。姐夫是木模工,手艺特别好,当晚就把一口漂亮的木箱子送来了,还给我们兄妹一人送了套《毛选》。
晚上,父母把我们叫到房间(姐夫已将我们的事告诉了父母),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哥说明天,我则是后天。当时,母亲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她哽咽着说“你们兄妹只要去一个就行啊!为什么俩人都争着去,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吃得这苦?你到乡下去,什么都要靠自己,我看你饭都到不了嘴巴里,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毛主席教导我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还会怕困难吗?你们放心好了,我:”照顾好自己的。”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既然你们选择了这条路,你们就要好好地做。一、吃得苦,要与农民打成一片,学习他们的吃苦精神;二、吃得亏,与同学好好相处,不要斤斤计较,要一家人似的生活,多做事少发牢骚;三、闲时,多看书,不要忘记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毕竟你们都只有初中文化,来日方长,知识装在肚子里,别人拿不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伍元人民币塞到我们手里,说是可以买油盐等生活用品。我眼睛又模糊起来,又不敢大声哭,然后谎称还有其他事,转身离开了。
猴年的最后一天,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一艘大客轮,载着上千名各个学校的热血青年,慢慢地离开了长沙码头,驶向安乡。那年冬天特别冷,那年我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