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文学的生命力
——瑶池笔会随感（上）
2009年10月11日的烈士公园瑶池山寨又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因为这里要举行“湖湘知青2009金秋笔会”。与4月26日在此举行的“沅江知青2009踏青活动”时隔半年，那一次的聚会整整到了160多人，尽管沅江栏目负责人竭力控制，最终还是“爆棚”了。无独有偶，这一次由江永栏目策划的活动又出现了上一次那种热闹欢腾的情况，原本只打算举行几十人的小型笔会竟变成了一次作家、书法家和知青写手等各路精英云集的中型盛会，正是“三湘聚会福地湖南知青网人气日涨；四水汇合宝域知友黄昏情愈来愈浓”。
本次笔会的主题是围绕讨论“知青文学”的走向和发展，“知青文学能不能走下去”（我在开会前曾建议马灯兄改成“知青文学的生命力”为好）就是开会前曾经拟具的座谈讨论题之一。针对于当前知青作品并不很繁盛的状况，许多人提出了知青文学能不能走下去的疑问。依我个人的看法，这种提法未免悲观了一点。我曾在前不久的一次十来人的湖知网友小型聚会上说（当时也是一位网友在餐桌上突然谈到这个话题）：知青文学能不能走下去？取决于我们自己——即取决于我们自己所写的知青作品的生命力，如果我们知青作家写出来的作品具有份量，就具有生命力，那么知青文学就能立足于社会，就完全能够走下去，这是丝毫不应该怀疑的艺术发展趋势。所以，诸位同仁请不要担忧，知青文学的生命力正方兴未艾，它一定会随着社会的开放发展变化（这一点是必要前提条件）在历史的文艺长廊里占有光荣的一席地位的。
知青文学之所以能立足并发展下去，这主要是因为知青文学的对象所决定的。知青是什么？它是数千万在文革中蛮撞乱干一番后，再被当局“流放”到天南地北山区湖乡的所谓“知识青年”庞大群体（包括文革前下放的那批“血统论”的最早受害者老知青，他们身上几乎凝集了所有知青遭受过的肉体磨难和精神奴役）。在我的记忆中，自上世纪80年代拨乱反正后的“伤痕文学”以来，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叶辛和梁晓声两位知青作家的作品。前者以《蹉跎岁月》和《孽债》给我们这一代人留下了刻骨铭心的青春美梦失落后的反思；后者以《年轮》唤回了我们记忆良知中无论怎样都抹杀不去的成长年华的情感。之后的九十年代，各种知青题材作品接二连三，但不知怎么总感到不是“过眼烟云”，就是有点“过眼即忘”，看得多了也有“大同小异”之嫌。特别是目前又有什么“边缘人”、“后知青文学”等等说法（我不太看这些理论文章，故知之甚少，写得更少），总之一句话，大家都认为至今还没有特别震撼人心的大作品。所以，笑版主在点评独坐幽篁的长篇小说《留守远村》时期盼“能出一部我们湖南知青的电视剧”，其迫切的心情我们其实都如此呀！
很久以前，我曾经看到一种比较权威的论点：描写解放前各种战争时期的文艺作品基本得到了当事人的认可（我们这些后来者也多数是赞同的）；而描写解放后，特别是文革的作品并没有得到广大人们的认可（首先是我们这些当事人都没有“通过”）——我觉得这种说法比较合乎客观现实。知青文学当然是归入文革时期的，而我们就是文革的当事人。我想：我们群体中的绝大部分人现在对所有描写文革，特别是描写下放运动的作品基本是不满意的，为什么不满意呢？大家一时也说不清个子丑寅卯，反正是开掘的主题没有达到那种应有的深度……这就恰恰印证了我上面列举论点的后一种情况（解放后的作品还有待努力开掘提高）。也许，正因为没有创作出能使我们共同认可的作品，所以，大家就对应该将我们这一代人的坎坷命运和心路历程有一个艺术交待成果的诞生出现了怀疑（其实是还没到出现里程碑式作品的时刻），从而发出了“知青文学能不能走下去”的诘问。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这种像初春第一轮朝阳那样激动人心的宏伟作品呢？
在这次笔会上，有几位的发言都对今后知青作品的前景充满了信心：如枫林过客从理论上提示：“只有将知青文学置于文化大革命和社会转型期这两大时代背景下审视……”。张老三在调侃中引述：“……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牛哥从情感上关注：“我们要努力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蒲哥则在最后总结：“真正的知青文学还未到来，还在后面……”——这些精辟之语，特别是蒲哥的点旨之语，给了我们极大的鼓舞。而这一切的到来，当然有待时日了！但我绝对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也许我们不一定能看到，但它的出现是必然的艺术趋势。最简单最直观的推断就是：知青已经成为苦难的代名词；知青文学应该就是描写整个知青一代人的磨难旅程和坎坷一生的悲剧作品。苦难是文学的母亲，苦难也是文学的沃野；悲剧是艺术的宠儿，悲剧也是艺术的顶峰。试问：
在今日仍能清晰地听到从遥远历史天幕下回响轰鸣着我们当年那英姿焕发时发出的激情呐喊；仍能依稀地看到在无情岁月沧桑宰割过的时空原野上流淌着我们青春血汁和黄汗画面的时候，我们难道还要怀疑不会出现真正的知青文学作品吗？我们难道还认为知青文学不能走下去吗……当然，真正的文学作品不是一蹴而就的，它必须靠艺术虚构才能实现，才能完成历史赋予其的庄严使命。因为只有虚构才能将蕴涵着深刻社会主题的大作呈现在世人面前（主要是小说）；只有虚构才能塑造出打动读者心灵的不朽艺术形象。若然，现在我们湖知网上那些“饱蘸着知青兄弟姐妹的真情实感”（落霞孤鹜语）的层出不穷的文章就正是在为此打基础，这也是对我们这些垂暮之年仍辛勤笔耕的知友们的一种慰藉吧！
湖南知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