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大禹因为治水多年一直没有收效,直到30多岁还没娶亲,附近涂山氏族首领的女儿叫女娇的悄悄爱上了他。有一天,当大禹登上涂山想看清楚水流走向时,女娇提前在他经过的路上吹起了羌笛,大禹走过,被女娇的羌笛声所吸引,停了下来。这时女娇说:来人可是大禹?大禹说:是我,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女娇回答:我已等你几天了。于是把画在一张羊皮图上的涂山祖传的三江九水的路图送给了大禹。大禹非常感动。后来,他根据这幅图终于确定了治水的方案,将当地的水患彻底根除。大禹和女娇也结为了夫妻,因为女娇按当时的习惯也叫涂山氏,大禹和女娇结合以后,从此涂山就改名为涂禹山。
在大禹的时代,羌族是中国这块土地上一个非常强盛的氏族,人口一度上千万。但是随着历史的变迁,羌族的一部分与东方各氏族融合形成了汉族,另一部分与西方的吐蕃族融合形成了藏族,还有一部分与西北各民族融合形成了维吾尔族,最后继续保留羌族传统的已经不多了,现在羌族人口只有二三十万了,有语言没有文字,大多数居住在这次512大地震所波及的地区。
也是因为历史的变迁,涂禹山后来成了当地嘉戎藏族的土司山寨(其实,嘉戎藏族就是吐蕃东进时与当地羌族融合形成的藏族的一支)。我去年到汶川,上涂禹山的路还没完全修好,只是勉强可以开车上去了,我上了一次涂禹山,这次在汶川多留两天,我坚持要再上一次涂禹山,看看在高半山村灾后的重建与沿江沿路的河坝村有什么区别。
这次上山,比去年好多了,在山下过登基沟的时候,我特意停车看了看沟里的水,过去沟里的水清澈甘甜,地震以后变得又黑又臭,别说喝就是站在旁边几分钟都受不了,今年再来,水好像没有那么黑了,但还是黄黄的,气味也淡了很多,虽说还是不能喝做一般的用途如灌溉已经可以了。上山的路与去年没有太大的变化,少数几个地方加宽加固了一下,没有去年那样危险,但自始至终还是提心吊胆,除非不去看路的两边也不去看路的前方,否则一边悬崖一边石壁,我这个从小就严重恐高的人,一定是浑身发软发虚。
到了半山涂禹山村的三组,去年这个自然村被地震完全摧毁,村民在玉米地中架了一排帐篷居住。当地的习惯是在山脊上建村庄,中间一条路沿山脊往上,两边各一排住房,而更为平坦的土地使用来耕作的,现在占用玉米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看到新村建在去年帐篷区的旁边,上山的村道紧贴在悬崖边缘,新村在村道后面。我们跟村民了解现在的生活,村民还是挺满意的,几乎家家的新房都建好了,只有一户没建,我们还以为他是经济上承担不起,村民告诉我们他是耐不住山上的生活,在河坝地区买了地,准备搬到山下去住。
看到村民仍然种的大片玉米,我问他们现在种的是作为粮食的玉米还是经济价值更高的甜玉米?回答说,不会种。想起山下三官庙村种植甜樱桃的经历,也是好几年一直种不成功,五六年才得以成功,农民往往承受不起这种失败。我想,也许回到珠海以后应该给农科中心一个建议,研究一下在高寒山区种植甜玉米,在农时、品种、耕作方式上该做些什么改变?我相信,在汶川这个地方,距成都重庆都不太远,甜玉米一定有较好的市场,一旦种植成功可以大幅度提高农民的收入。
路过原来三组的旧村,我们停下车来进村去看看。房子基本上没了,原来房子的木料村民们已经拿去建新房,剩下的残垣断壁还可以看出老村美丽的过去。在几间旧房里养着几头牛,还有几只鸡在引吭高歌。这一切都已成为历史,村民的新生活将比过去更舒适更安全更富裕,但是将远离传统。作为城里人,似乎感到有点可惜有点失落,传统文化逐渐消失,但回过头来站在村民的立场,追求更为现代的生活,不正是他们的天赋人权吗?我们的“失落”是不是太自私了?
车到了山上涂禹山一组,这就是原来的土司山寨。一进村口见到一位老朋友,去年就是她的孙子跟我们跑了半天,当时村里只有这一个孩子。今天却没见到这个可爱的孩子,原来今年他又长了一岁,可以报名上学了,今天是新建的绵虒小学报名的第一天,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下山到学校去了。
很可惜的是,土司山寨的最后一点痕迹在这一年里几乎全部消失了,除了原来土司山寨的门楼还在以外,原来的拱门残墙、碉楼都被新房子覆盖了,去年看到的石狮子也没找到。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重修了住房,同样有少数人在山下镇里买了地,准备搬到镇上去住。也有确实家境比较困难的,盖不起房子,于是买下准备搬下山的人家的旧房,稍作修缮就住进去了。但是无论是新盖的房子还是修缮后的旧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房外面支着一副卫星天线,看来接受的是去年新发射的电视转播卫星,天线比一口锅大不了多少。我们见到末代土司的几个侄儿侄女,还在去年的老地方,帐篷换成了几间瓦房,今天是一起过来修厨房的。他们一共五兄妹,还住在老地方的是小儿子,老大老二在外面打工,两个妹妹都已出嫁了。
看到山上建房的标准明显比山下几个河坝村要差,我们问起,有没有侨心居的资助,他们都不知道,也就不好问下去了。回来以后问工作组,原来作为侨心居捐款的人都不愿为高半山村捐款,因为这里就是盖了再漂亮的房子也没人看得见,捐款“起不到作用”。如果山上的农户搬到河坝村去建房,则同样可以得到侨心居的资助。看来,行善多多少少还是希望得到点回报。
去年到涂禹山,走到村后藏经楼遗址就没再往上走了,回来以后在网上找到100年前的一张涂禹山照片和地震前的涂禹山照片,一起发在我的帖子里。这一次我下决心要再往上走走,找到同样的地方,照一张恢复重建以后的照片,可以与以前的照片做个比较。村后的山比较陡,又都是风化石,有点类似于云母矿,特别松散,所以路也比较滑。上到山上,再往上走就是树林,没法照相了。回过头来,这个地方与老照片基本上差不多,于是拍了两张全景照。看过去,已经完全恢复了地震之前的情景,甚至还更好一点,房子更齐整,而且基本上都换成了机制的红瓦。
尽管高半山村的条件比山下要艰苦,村民得到的资助也比沿公路的村庄少,但感觉到这里的村民似乎更满足,再次映证了,人越淳朴越容易满足,内心的幸福感也越强。我们长期生活在物欲横流的城市当中,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看看山上的村民,是不是应该感到些许惭愧?
过登基沟,沟里的水比去年清了一些,溪流上还架了一座桥,不用再涉水过去了。
被废弃的老村的照片,其实看过去真的还很美丽,原生态,民族风格,宁静安详。
老村中的小学校,现在学校都集中到镇里去了,孩子们在新建的绵虒小学读书。
快到山上了,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岷江,据说就是大禹上山看河流走向,遇到女娇的地方。可以看到涂禹山的风水特别好,正在龙脉上面。
转过身来,登基沟一直延伸到远远的高山上。从我们这里走到最远的高山上,要大约十天到半个月,高山最高处是海拔4000多米的雪山,而那里仍然属于涂禹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