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黑狗白白 的故事 《一》
我们的黑狗叫白白,之所以叫它白白,是因为它嘴巴的前端一圈长的是白毛;同时,也是对所有我们不得不施以尊称的成年男人的揶揄:你是伯伯?我们的狗狗也是白白!
它不属于哪一家,而是归我们村一帮半大孩子所共有。它的住处是一个横放着的木箱,位置就在我们中年龄最大的冬生家后门外的冬青树丛中间。
入冬时节的清晨,空气清新而凛冽,路边枯黄的野草蒙上了厚厚的浓霜,刚刚越过东边山顶的阳光把每一个行人的影子拖得老长。可是刺骨的寒气仿佛从心窝里升起,我们瑟缩着穿上了臃肿的冬装,冻得通红的脸蛋多半已经开始皴裂了,清鼻涕在嘴唇的上方忙忙碌碌的淌下又缩回,节奏仿佛老座钟那精确的钟摆。为了不因为迟到而被关在教室门外或者留校罚站罚抄,谁不努力将三步并作两步呢?我们手里捧着仅有的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一面掰着往口里塞,填充那似乎永远不会饱满的饥饿的肚子,一面还要暗暗盘算分给白白多少才合适。到了我们每天必定要经过的那节长长的台阶的时候,仰头望去,以蓝得透明的天空为背景,白白那黑黑的身影已经等待在那里了,它歪着头端详着我们,屁股款款左右摇摆,那幅度随着我们之间距离的缩短而加大。
白白是不会明白我们心里的算盘的,它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等待着。我们夸张地伸出胳膊,让白白那灵敏的鼻子闻到馒头那充满诱惑的香味,黑狗的情绪高涨起来了,尾巴摇得更欢,还一面想扑到我们的胸口上来。可惜学校那棵大樟树上悬挂着的钢轨马上就要敲响,我们不能带白白到山坡上打游击,而只能老老实实坐到讲台下面去读那我们早已背得烂熟的课文了,我们会非常有节律地摇晃着身子,以无伴奏童声慢四步4/4节拍放开嗓门朗朗而颂:毛主席工人农民米面豆子棉花布衣服狗猫鸡鸭子....
我们转过身去避开热情奔放的狗蹄子和狗舌头的袭击,手里的那团精心确定了大小的冒着热气香气包含了我们的吝啬慷慨爱心与责任的馒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被远远的抛了出去,白白在地面欢快地追逐着,在馒头落地之前就跃上空中叼住了它,而且似乎在落地的过程中就吞咽下去了。抛馒头的方向自然与我们到学校的方向相反,以免黑狗的无尽的纠缠。每天,在这坡顶不断出现这样的画面:每个上学去的孩子掰一块馒头或面饼扔出去后撒腿就跑,而黑狗呢,就朝相反的方向追过去尽力朝空中一跳。日复一日,白白那杰出的凌空一跃就成了它和我们用以傲视群童的资本。
(未完待续)
它不属于哪一家,而是归我们村一帮半大孩子所共有。它的住处是一个横放着的木箱,位置就在我们中年龄最大的冬生家后门外的冬青树丛中间。
入冬时节的清晨,空气清新而凛冽,路边枯黄的野草蒙上了厚厚的浓霜,刚刚越过东边山顶的阳光把每一个行人的影子拖得老长。可是刺骨的寒气仿佛从心窝里升起,我们瑟缩着穿上了臃肿的冬装,冻得通红的脸蛋多半已经开始皴裂了,清鼻涕在嘴唇的上方忙忙碌碌的淌下又缩回,节奏仿佛老座钟那精确的钟摆。为了不因为迟到而被关在教室门外或者留校罚站罚抄,谁不努力将三步并作两步呢?我们手里捧着仅有的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一面掰着往口里塞,填充那似乎永远不会饱满的饥饿的肚子,一面还要暗暗盘算分给白白多少才合适。到了我们每天必定要经过的那节长长的台阶的时候,仰头望去,以蓝得透明的天空为背景,白白那黑黑的身影已经等待在那里了,它歪着头端详着我们,屁股款款左右摇摆,那幅度随着我们之间距离的缩短而加大。
白白是不会明白我们心里的算盘的,它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等待着。我们夸张地伸出胳膊,让白白那灵敏的鼻子闻到馒头那充满诱惑的香味,黑狗的情绪高涨起来了,尾巴摇得更欢,还一面想扑到我们的胸口上来。可惜学校那棵大樟树上悬挂着的钢轨马上就要敲响,我们不能带白白到山坡上打游击,而只能老老实实坐到讲台下面去读那我们早已背得烂熟的课文了,我们会非常有节律地摇晃着身子,以无伴奏童声慢四步4/4节拍放开嗓门朗朗而颂:毛主席工人农民米面豆子棉花布衣服狗猫鸡鸭子....
我们转过身去避开热情奔放的狗蹄子和狗舌头的袭击,手里的那团精心确定了大小的冒着热气香气包含了我们的吝啬慷慨爱心与责任的馒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被远远的抛了出去,白白在地面欢快地追逐着,在馒头落地之前就跃上空中叼住了它,而且似乎在落地的过程中就吞咽下去了。抛馒头的方向自然与我们到学校的方向相反,以免黑狗的无尽的纠缠。每天,在这坡顶不断出现这样的画面:每个上学去的孩子掰一块馒头或面饼扔出去后撒腿就跑,而黑狗呢,就朝相反的方向追过去尽力朝空中一跳。日复一日,白白那杰出的凌空一跃就成了它和我们用以傲视群童的资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