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游客晏生在2008-8-2 19:49:03的发言:
金麦打蛇记
我们金麦大队的三十几名知青都回城了,只剩下我和九生产队的夏悸姐没有回城了。她当时为什么不回城我搞不清,我也不喜欢问她。那时候我们象亲姐弟一样的相处,我在山上摘了猕猴桃、野梨子,板栗子总要送来给她吃。她也一样,弄了点好菜,杀了只鸡总要托人捎信叫我一起来吃。她人长得丰满又漂亮,可吃起东西来却像苗人一样蛮古怪。吃鸡时,她将鸡腿挟给我:“来、来、来,细伢子吃鸡棒。”她自己却选鸡爪子、鸡脑壳、颈脖子筋筋绊绊的东西吃。
有一天,她得知我生产队死了牛,便捎来一信:晏生老弟,得知你队死一黄牛,务必买上几斤送来。我见纸条后,连忙走到分牛肉的案板上一看,只剩下一堆牛腩,这里叫出“牛麻腩”于是我称上三斤托人送去。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我怕她说我选最便宜的送给她。
几天后,我又到她那里去玩。她一见到我,笑咪咪地说:“你送来的牛肉我清炖了一鼎锅,呷起来蛮韵味,我一天呷得精光。”她这么一说我才松了一口气,她抺了抺嘴巴:“我到乡里来咯久,呷过野猪肉,野羊肉,猫肉免子肉,就是没吃过蛇肉,听园艺场的知青们讲,蛇肉特别鲜。”看来,她蛮想吃蛇肉。我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哪天打了蛇一定要送给她吃。
又过几天,我吃过午饭到五队看是否有信来。可邮递员几个月都没来了。我只好翻过山路往夏悸姐那里去,我边走边愁,今天空手到她那里不好一样。走着走着爬上了茶树山头。忽然,我见路边有一条黑带子在移动,我定神一看,啊!原来是条长长的黑蛇。我吓了一跳,想绕路而过,但这又是一条必经之路。我顺手捡起一条小树枝扔过去想把它吓走。谁知我将树枝刚扔过去,“噗”地一声,那家伙竖了起来,颈根立刻变成个扁的,象个乒乓球拍,它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我晓得这是条剧毒的眼镜蛇,长沙人叫“扇头风”这里叫‘饭拾蛇”。它突然朝我扑来,我退了一脚,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刷而起,只觉得裤膛一热。。。。。。我连忙抓起地上的土灰扔过去。它退了几下,又“噗噗”的向前来了。又连抓了几把灰扔过去,它照样退了几下又往前来,怎么办!万一被这家伙咬一口,必死无疑。难道我这条命就栽到它口里,求生的愿望使我勇敢起来,我急中生智,脱下草鞋扔了过去,啪地一下。草鞋打在腰上,它退了一步,又向前来。我赶紧脱下另一只鞋扔过去,谁知这草鞋正打在旁边一棵树枝上挂了起来。那家伙退了几下,见我站起来,又朝我面前扑来。它那尖舌子几伸几伸,“噗噗”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连忙退到一棵小树后面使劲将树枝压倒,手紧握树枝摇摆了几下,那树枝摇得啪啪直响,那家伙不敢靠近我。我回头望了望左右,见一丈之远的地方有一根捆柴的树条子,树条前面还扭着个“麻花圈”。我镇静了一下,用力猛摔了几下树枝,将手一松。一个箭步跑到树条前,顺手抓住了树条,回过头来时,它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用力将树条横甩过去,啪地一声,正打在那“乒乓球拍”上,它栽了下去,那“乒乓球拍”也不见了,变成了原样。我扬起树条,象细时候刷“得罗”似的一顿猛刷,那家伙再不动弹,我还不放心,用手抓住它的尾巴,象电影里赵丹的女儿跳长绸舞一样,舞起来朝地上板啊,板啊,这家伙一身被我板得软松松的了。
我扔下它,寻到那两只草鞋,穿上后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回来再看看那条蛇,哎!我不是到夏悸姐那里去吗?她早几天不是说过想吃蛇,我今天何不将蛇送给她吃?正好两手空空的。想着,我又走回来,抓住那家伙拖拖地来到她们那仓库边:“喂!夏姐姐,吃蛇肉啵?”我大声喊道。
夏悸姐听到喊声从房里走出来,随后还跟着出来一个姑娘,她指了指那姑娘:“认得她吗?园艺场的刘兰英。”我笑了笑说:“好象看见过”。“哎呀,你身后拖的么子东西?”刘兰英说完她退了一步。我将蛇甩到前面:“吃蛇肉!”我想,夏悸姐一定会吓得一叫。没想到她却笑咪咪的摸着那条蛇:“好肥实啊,赶快剥皮,清炖哒吃最韵味。”
刘兰英也说她们园艺场打了一条大蛇有三斤八两,大概也有这么大,他们吃了味道很鲜。我用竹扦将蛇钉在仓库的柱子上,剥下那黑亮的皮,立刻显出肥椭椭的肉来,我将蛇剥好后交给了夏悸姐,这以后的事我就不用管了,到时候我可以吃现成的了,因为她是个最会搞吃的人。
我拿着她的香肥皂跳进“一拱桥”下,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干净澡。然后将那尿湿的短裤洗干净后晒在石头上,我一头栽进发电站龙道胜的床上,呼呼的睡了起来,当龙道胜叫醒我时天都快黑了,我才猛然想起夏悸姐她们还在等我吃蛇肉。
当夏悸姐将一大鼎锅蛇肉端上桌时,立刻闻到喷鼻的香味,不知道她哪里扯了几根野飨料,那野飨料象韭菜又似香葱,洒在汤上独具一格。
我喝了一大碗汤:哎呀,真鲜!我又逮了几块肉,真韵味。我活到十七岁,这是头一餐享受这山珍之美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