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届向他同学祝贺,说恭喜恭喜,哪位是嫂夫人呢?他同学说,唉,就那么回事了。他朝送茶来的女子呶呶嘴,说就是她了。小孔说,你这么小,比我还小吧,怎么就嫁人啦。新娘被她说得害羞极了,头低得连五官都看不清了。六六届朝我翻白眼。小孔嫌不热闹,她把棉袄一脱,把袖子捋起来,自告奋勇表演节目。她的手臂白胖得象莲藕一样,她双脚跺地豪情万丈。她还是觉得不过瘾,要把我们知青和当地农民拖来和她一起疯掉。她唱道,‘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有个别胆大点的青年农民真的下了海,只是舞姿别扭,一付屙屎桩。有人小声议论,说这个妹子的爸爸是军区司令,她爸小时候也是飞天蜈公胆大包天的。六六届嫌她太雷人,向他同学借本书就带我们走了。小孔把书抢过来,边翻边说,没有毒吧。快到家了,小孔叫我送她,她投亲靠友的。六六届也跟着来了。一路沉默是金到了她亲戚家门口,小孔转过身说,你们回去时不要谈爱。她指着六六届说,你心怀那点鬼胎,以为我绊了脑壳痴呆呀。然后我们痛痛快快开怀大笑一场。回去的路上,六六届问我,看见同学结婚有什么感想。我说可能晚上要做个痞痞的梦吧。他说,你傻呀,等什么晚上做梦,就现在吧。我拔腿就跑,他追不上的,因为他近视,还是鸡麻眼。
不久后,知青娃小孔回她爸爸那里当女兵去了,我再没见过她,但至今仍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