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留地里做事
下放时,我们生产队家家户户都有自留地,我们知青组作为队上的第九户人家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自留地。
我们的自留地分布在四个地方,即:我们常去挑水的泉眼前面、队上大块梯田的对面、知青点厨房的背后和出门的拐弯处。其中面积最大的可能要算是泉眼前面的那块,具体是多少,我也讲不太清楚,按现在的住房面积来估,也许有三、四十平方米吧。
做自留地的事是不能影响出工的,只能抽时间挤时间,或一大清早,或明月之下,或收工之后,或利用吃饭休息的片刻,时间充裕就上远的地方,时间紧张便就近做点事。
这事一般都由女知青做,L姐和管家不仅做得多还要掌控全盘。我们的每一处自留地都依据地形分割成了若干小块,哪块种菜哪块种豆哪块种瓜哪块育苗,都有规划。每一天每个节气都有不同的活,该干啥,怎么干,谁去干,都会做出妥当安排。主要的工作有锄地松土、播种栽菜、拔草除虫、间苗摘菜、浇水施肥、搭架子插棍子等,当然在虫子太多迫不得已时也会打点农药。
我身体不好,同学们总是特别的关照我,什么锄地呀挑粪呀,稍重点的活一般都不叫我干。我永远是配角,按她们的吩咐去松松土、拔拔草、浇浇水、种种菜……仅有一次单独干活的记忆。那天,本来管家是要自己去的,她刚挑起空粪桶,别人就叫她去做其他事。我看见了,赶紧就说“让我去吧!”“你挑不动。再说到梯田对面自留地的路也不太好走。”她不肯。“我行,我少挑一点。”“那好吧,你把这两个粪桶里都舀上半桶粪,到那之后腾出一个粪桶,在旁边水田舀水兑稀,把白菜浇一下。”
我高兴地领到了任务,抓紧时间到厕所——一个大木桶里去舀粪。我掀开铺在上面的木板,把粪勺放进去舀,很快就好了。我向自留地走去,一路还算顺利,可就在快到的时候,后面那个粪桶突然碰到了什么,里面的粪便一下溅了出来,头皮上立刻感到有一点凉,衣服上也沾了一点。还好我听了管家的,粪桶里的粪只装了一半,否则会溅得更多。原来从我们知青点到那块自留地一直是在走下坡路,我个头不高,顾前没顾后,一不小心,使后面那粪桶碰上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带着身上的臭气我把活干完了,回知青点洗头洗澡洗衣的时候,我更能觉出其他女同学平时的不易来。
在自留地做事也有很多的乐趣。如看到播下的菜籽冒出了绿苗,栽下的菜秧长出了新的嫩叶,地里的泥土一天比一天多地被绿色的菜叶覆盖,大大小小的白的紫的黄的等形状各一颜色不同的花朵到处绽放,尤其是发现那些个吊着的挂着的垂着的叭在地上的辣椒、茄子、丝瓜、苦瓜、南瓜、冬瓜、黄瓜、扁豆、长豆角、四季豆、西红柿等越结越多时,那份快乐那份欣喜那份称心那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得意,只有耕耘者才能真正体验得到。当然,也有着急为难的时候,如遇上干旱无雨,或连日下雨不停,或虫子把菜啃得只剩下光杆一根,或转了半天找不到多少能吃的菜等。但毕竟还是乐趣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