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 名 李小华
网 名 白云悠悠
文章题目一 回家的路
文章分类 岁月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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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题目二 外婆
文章分类 伤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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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实姓名: 李小华
2009年 9 月 3 日
回家的路
70年的春节快到了,也是农闲的时候,下乡一年多的知青们都准备回家过年。经过艰苦的冬修水利以后,在一个没有太阳不太寒冷的上午,清点一下自己的物品,带着干妈送的鸡,和用麦芽酿的红薯糖,林林总总的大包小包,整装出发了。
远处的山峰重重叠叠,像大海的波浪,在山上干活的时候,经常想像,要越过多少个这样的山峰,才可以到父母的身旁?现在,我们得到生产队、大队、公社的批准,揣着那张可以住宿的证明,只要搭乘上回家的客车,越过这些山峰,就可以回到父母的身边了。一路上,我们六人,肩背手扛,每个人都是满载,浩浩荡荡,嘻嘻哈哈,40多里路,还算比较轻松的走完。到了石门县城。
那时已经招过一次工,我们大队的知青皮**,她是五中的,父母是地质局职工,当时她父亲的地质队正驻扎在石门。皮**当时已招工到长沙。但是我们这些知青来、回长沙时仍然到她家去借宿吃饭。皮妈妈是个很贤惠的母亲,对我们这些远离父母的知青很热情,无论多少人来她家,都可以在那弹丸之地安排得妥妥当当,让我们吃住都很舒服,我们全叫她皮妈妈。现在回想起来,皮妈妈当初是多么得不易呀。
那时我的父母下放在吉首,我在长沙可谓是举目无亲。我要回吉首。
在石门我们买第二天的车票,她们几个买到长沙,我一个人买到常德。我到常德后买票去沅陵,然后再买票才能到吉首,就是我父母下放的地方。
我比她们早点,她们在石门送我上车。
离开石门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我天生比较乐观。那时可能年轻,也不懂什么忧愁。不知为什么那天到常德很晚了,我随便敲开一家旅馆,负责的知道我是知青后,看了我的证明,马上很亲切的说,我的儿子也是知青,与你还同名同姓。虽然我们现在没有铺位了,但是我怎么也要挤一间给你。不过,我们这儿离汽车站太远了,明早买车票不方便。你还是快去找找离车站近点的旅馆。我觉得她说得有理,就告辞出来。
找到一个旅馆住下,房间里还有一个是农场的知青,也是很亲切,她告诉我,她已经买了明天的车票,而我明天去买票,就只能买后天的车票了。就是这样,我知道的。
这样,我在常德就呆了两个晚上。
第二天上车,本来是很平常的事儿,谁知就在进站的当儿,验票员将我拦住,说我的行李太多,强迫我托运行李,马上就要开车了,要我托运?那人顺手将我的一个挎包接过去挂在进站口的栏杆上。无奈,我只好去托运,飞快的托运回来,到检票口,我的挎包早已不知去向,那混蛋检票员拒不认帐,此时广播里不停的催促,唤我赶快上车,我只好又无奈的上车,没法追究我的挎包了。
车上都是大人,对我很宽容,旁边一个大姐与我搭讪,我都很真实的回答,她说,这车上就我们两人是女的,我们就作个伴儿吧。我这才留神,心里有点害怕起来。
这个大姐是个农村妇女,她说她一字不识。她的丈夫在贵州的铜仁,她是去探亲的。
到沅陵了,因为我的挎包丢了,洗漱用品都在里面,这会儿好狼狈,这个大姐就借用给我,后来我又重新买了洗漱用品,才没有用她的。
在沅陵也呆了两天才乘上去吉首的汽车,这两天多亏了这位大姐做伴。她给她丈夫带了很多吃的的土特产,那些红薯干特别好吃,她给我吃了很多。
干妈给我们每人带了一只鸡,这几天我忙着坐车买票,没有心思管它,可是,在沅陵,它居然还生了一个蛋,真是无私的奉献啊,我没喂它喝水,没给它吃东西,它却还可以生蛋,农民们喂的鸡就是这样,下蛋很勤。
从沅陵到吉首,要经过很多天险。特别是铁山河,听说1962年从这个摆渡的船上,曾经冲下去一辆客车,只走出来了一个女的。她老公是海军,当时汽车下去时,海军牵住她的手,砸烂窗玻璃,游回到岸上。然后,海军下去救自己的母亲,没有再上来。……
铁山河一边是水,一边是高高的山,盘山公路蜿蜒而下,每个都是急转弯,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坐在汽车窗边的人都将窗户打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我紧紧的盯住司机,不敢稍有松懈。我一年多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回来看他们,不要在快看到他们的时候发生什么。我的心里不停的默念“毛主席保佑我”。这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的一句台词,是卡拉对古兰丹姆说,“毛主席保佑你回到家乡……”。在那个年代,似乎保佑一词都不敢轻易说出口的,我只是在心中反复默念,我还默念“上帝保佑”。
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帝,我们平安的度过铁山河,到了吉首。
满以为到了吉首就到家了,可是吉首到马颈坳还有20多KM,我背那么多的东西,又从来没走过,这也是山路弯弯几许,不敢轻易言步行。
我不知父母到底在吉首的哪个位置,从写信中告诉我的具体公社和生产大队,我到邮局挂长途,终于电话可以打到紫金大队,但是听不清楚,对方在喂了几声以后,很不耐烦的挂断了…..
我想不出办法了,眼泪流了下来,那位大姐赶紧安慰我,这一路上多亏她与我作伴,她原先也许是想我跟她作伴的,可没想到我没跟她帮忙,反而她帮了我很多忙。
到车站买票,售票员一脸冷漠,麻木不仁,据说只有一站路不卖票。我后来说,那我多买一站,在马颈坳下车可否?回说不知道。
我感到屈辱,但是又无奈,只好忍气吞声,我买吧。
递出来一看,是大后天的,我跟她说好话,理都不理。
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我实在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心中说不出的着急和无助,买张车票怎么这么难啊,眼看到家门口了,却还是咫尺天涯的。
我哭出声来了。……
我的哭声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询问的眼光轻轻的扫来。这时,与我同行的那位大姐就说了我的情况,说我是下放知青,父母也下放在吉首,怎么买不到车票……。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到售票窗说,我跟她换换吧,我是明天的,可是我是到古丈。
售票员的良心可能还没有完全泯灭,没再说什么,把我的车票换成了明天。
我在吉首呆了两天。
那位大姐送我上车。
现在回想起来,那位大姐多么朴实,多亏她一路的陪伴和照顾,可是我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那时我太不懂事了,没有想到问她姓名,或许以后还可以再见到她,感谢她。当然,世上还是好人多,那个年代虽然疯狂,但是,人们依然还是很自觉的学习着雷锋。
算算我从广福出来,石门一天,常德两天,沅陵两天,吉首两天,,到马颈坳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八天了。
到了马颈坳,问题又来了,因为到父母所在的紫金,还有20多里山路,这就是类似原始森林的崎岖小路,(虽然风景美,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哪有心情观风景?)我一个人是无法到达。
回家的路为什么这么艰难啊?
回家的路为什么这么漫长啊?
天助我也,在镇上走了不久,我遇到了以前父亲的同事,唐军医,他是转业到父亲单位的军医,与我的父母一样,也是下到吉首的,他带我到马颈坳镇上一个下放干部的家里,说,明天再想法与我父母联系。
正在这时,弟弟与母亲到镇上来,弟弟在经过这一家门口的瞬间,看见了我。
“妈妈,姐姐,姐姐在里面”。……
那天,因为已经比较晚了,马颈坳离我们家还有那么远,没有车路,只能不行,我们还是在马颈坳呆了一晚,第二天,也就是我踏上探亲征途的第九天,我才在母亲和弟弟接到我以后,到了我在吉首的家。
从慈利回家走了九天,在今天无疑是个笑话,但是,又怎么笑得起来呢?也许在徒步旅行者中间可以出现。在那时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