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的秋天
怀着朝觊的心思,与不同栏目的知青同车赴江永。五天,不算长,缘于领悟生命的深浅,填补思想缺失,愿望得以实现。或许,“冬去春来”妹妹的江永之行,更是一个代表。
一路欢歌笑语,抵消了路途劳顿。省道的尽头,又见村村相连的水泥路。没有灰尘的感觉,却会使人想象江永知青下放的年头,千里迢迢往返的艰辛。屈指近半个世纪,今日非昨日。不见萧瑟秋风,氤蕰气息伴着残暑酷热,向人阵阵袭来。县城似曾相识。看看知青广场,江永知青为建雕塑煞费苦心,政府亦顺应时令,将原雕塑挪至新扩建的喷泉广场。得以聆听创意、筹建到落成,两位男女知青形象终成正果,任凭风雨。当人们在广场上休闲时,他(她)们理解吗?上了岁数的人知道,曾经有8000多名有“知识”的青少年,来到江永这“广阔天地”,付出了青春,甚至一生!我们记住一位名叫王百明的知青,那年那月那日,被无辜夺去生命。经过县政府,从大门外向里张望,一块花坛下,长眠着他的冤魂,没有名份,没有说法,我们只能对这个历史铸就的错误一声叹息!
带着沉重的心绪度过第一天。
节气在秋。所到之处,挂满枝头的香柚、橘子绿油油,与叶片浑然一色;分明是春的意蕴,而平原稻菽已见秋黄。
千家峒的山水有照片为证,其美自不待言。一路前行,“笔架山人”发出由衷的感叹:“看!真正的蓝天白云!”长期蜗居城市,曾经有过的天空,已是多年不曾见过了。举头仰望,群山之上,天的深阔,明朗剔透又纯净;山林葱郁,满目绿阴,溪水潺潺。群山叠嶂,明暗若泼墨,色泽如彩染。未见枯黄一叶,不解江永之秋。
环绕女书村一圈,也进得老屋民居,历史的厚重与现代的痕迹,给这个四面环水的村落增添了一些幻境,还有不少遗憾。时间在这里,似缓缓细流,永远赶不上外界的节奏。只是村里的年轻人有不少外出打工,那“古老”一词,反倒成了游者的追求。现实难遂人愿。
上甘棠系江永一景,早闻其名。青苔石桥,山泉绕村,古树盘根,驿道碑石;村外群山相拥,满目翠绿中裸露出嶙峋山石,略显苍凉。瑶族民居只见老人、妇女和孩子。农村的千差万别,唯有外出打工或是增加收入的共同手段。忽记起那年头割资本主义尾巴,两相比较,无论怎样,这秋的收获总比冬天的寒冷来的温馨。
短短几天,只是走马观花。但江永人的纯朴、热情,江永知青的执着和不屈,已深入我心。长沙赶往江永陪同此行的四维哥,自嘲自己为两栖动物,诙谐中不失睿智;厚哥对江永新车站一往情深,黑夜要去新车站的激动历历在目,那是奔波岁月里留下的多年愿望;厚哥坚持下车,等他吧!一车人深切理解,此时此地,因为我们都是进入秋季年华同路人。没有谁为自己着想,一个团队就是一个整体,女书村展览馆的本县青年主讲员陈军,以一曲瑶族女歌,化解了满车疲惫和沉闷;当他得知“远足四方”的联络步话机遗失在等厚哥的路旁草丛之后,次日清晨即帮我们找回。纯朴热情,正是江永人真实的写照。从到达江永第一天,网友——真实的朋友“江河白水”,从始至终陪同我们。25日天未亮,他就等在车旁送行。感人的话语在我们之间传递,借《汪伦送别李白》韵,赠“江河白水”知友——
都庞岭下初识君,
网络相知如故人。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知青一片情。
真正接触江永的父老乡亲,应该是李姐下放的地方。热情接待自不用说,于我们而言,仿佛也回到自己的下放地。他们在欢迎会上,那渴求山乡发展的愿望,使我们深深感到力不从心的渺小与无奈,只能心中默默地唱一首:“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我们曾经豪情万丈,那故乡的风,故乡的云,为我们抹去创伤,归来却空空的行囊……”同是知青,除了几十年对那片土地的牵挂,只有时间才是换取空间的唯一。
江永的秋天在哪里?在阳光里?在枝头上?在都庞岭伟岸的群峰之颠?沈括云:并汾乔木,望秋先陨;岭峤微草,凌冬不凋。地理位置的特殊,才是答案之一。回到家,品味江永几日行,眼前闪过的总是人的身影——当知青李姐跪拜老支书的那一刻,泪水盈满所有人的眼眶,冬寒春暖的几十年感受,聚成了秋的情愫之果。江永,你已经凝固在我们心中。
江永本地知青网友“江河白水”
女书展馆主讲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