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七星网友的打柴故事,我也凑个热闹。
当年,我们那里都说:“宁出两天工,不愿打天柴。”可见打柴之苦。
开始,我们就在邻近的石枧对面的山坡上砍,砍完了便转战绿碧岭——那里过绿碧岭村大约一两里,离石枧五里,离我们马畔村八里,但比起我们后来不得不去的岩寺营、石盘的柴山(15里)还是近多了。
绿碧岭的山,郁郁葱葱,象几扇巨大的翠屏嵌在田峒间。早晨,我们扛着挂着饭包、绳索的扁担,踏着阳光下的影子,沿着波光粼粼的小河,一路说笑,经过那废弃的老戏台,歪斜的石拱桥,竹丛,村庄,来到山脚。山脚有一口塘,那是我们平日打完柴吃响午的地方。
上山的路远看象条瀑布,走近斗折蛇行,崎岖弯曲地伸向山腰。找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我们放下扁担索子,就分头行动了。寂静的山林除了鸟语,便是我们啄木鸟一样的“剁剁”声和彼此的呼应。在怪石嶙峋的崖壁,在老藤缠绕的幽谷,我们攀着,爬着,钻着,搜寻那些不粗不细的干柴火,再将它们砍成两尺多长的一根根,找藤子捆成一大捆,或扛,或扔,搬运至放扁担的地方。我们捆的柴火经不得几抛,丢散了只得重新再捆,这样几经折腾,太阳早已西斜。
下山的路更难走,凹凸的石块,狭窄的过道,你不得不拉紧挑索,不时调整柴的位置,小心翼翼而下,一路磕磕碰碰,再累再饿,再喉干舌苦,也要坚持挑下山才吃响午。
到了山脚水塘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灌几口水再说,然后打开饭包应付辘辘饥肠。记得那一次,望着快下山的红红的太阳,我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互相鼓劲:今天的收获不小哇,但要快点赶路呀!
虽然补充了能量,但肩上的担子还是越挑越重,步子也越提越慢,挑不多远就要歇一气,到石枧时,天已黑了。那天没月亮,还有三里多路,到处黑压压的,无奈,我到石枧知青那里借了一盏煤油灯,按照“前照一,后照七”的经验,我端灯走在第二,后面跟着牛婆(女知青),小毛坨等人。
过了摇摇晃晃的马畔桥,离村子就不远了,忽然听到小毛坨尖叫一声,接着“咔嚓咔嚓”直响,我急忙回头一照,小毛坨的一头柴火被沟边灌木挂住了,担子一歪,几乎跌下沟去,幸亏她霸得蛮,胖墩墩、矮坨坨的她终于稳住了身子,将那头柴硬扯了上来。
此刻,远处晃动着手电光,传来了说话声,原来是农民师傅接我们来了……
四十年后,当我们知青再聚首,谈起打柴,牛婆、小毛坨还清楚地记得这一幕,小毛坨笑着说,当时她差不多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