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却的记忆
七五年的十二月一批省煤校的毕业生被分配来矿山,其中一位操长沙口音的小伙子引起了我的关注。因当时千多职工的矿山长沙人就只有三人,在异乡能遇到家乡人感到格外的亲切,很快我们就由陌生变得亲热起来,话也投机多了。得知他名叫阎道安,长沙市太平街人,家有四姊妹,他是老幺。阎道安三岁时丧父,四姊妹全靠母亲-手操大。六五年十四岁就被街道上列为下乡对象,下到桂阳五一农场。晨出暮归的繁重劳作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真可谓是一种摧残,面对生活的孤独,面对重负荷的压仰,他除了忍耐、寡言之外别无选择。六八年农场进行解体,他被下到东城公社插队落户。面对新的环境、新的压力、新的挑战,此时的阎道安日趋成熟,五年的煎熬、五年的磨练铸就了他坚强的毅力,颃强的斗志和百折不屈的精神。七三年,他被推荐上了省煤校。''学海无涯苦作舟'',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遇,刻苦认真地耕耘於知识的天地之中。七五年学成毕业,由於当时有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政策,他又分配来到郴州,也便才有我们相识之缘。
说有缘也真是有缘,我在子校工作,他在矿机关工作,俩人是难聚到一起的,可我俩被作为住房分配优待对象被分到一栋新建成的住宿楼,又同在-个单元-个楼层居住,自然成了邻居。早夕和睦相处使两家很快便亲如-家,谁家少根葱蒜,一呼百应。谁家来不及弄饭,添双碗筷就这么搞定。回长沙探亲也是两家相约同行,记得有一年回长探亲返程,由於遇上大风雪,车行至衡阳不能再南下了。那时的车没有空调装置,那时的车站也没现在这样物质丰富。能吃的都早已被抢购已空,我们当时的情景真可谓是饥寒交迫。我当时正想找阎道安商量对策,可一下没见了他的踪影,-支烟的功夫过去,只见他提着一袋东西回到车厢,打开来一看是一包饼于和一瓶水,在孩子们抢吃中我一打听得知他是费尽心机花两倍的价钱从别人那儿买来的。顿时心中涌上-股暖流,任凭大雪纷飘北风呼啸,有这样的好兄弟在,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日转星移,我们同在矿山三十多年,直到2006年我搬至郴州居住才分别。2009年7月8日我接到阎道安的爱人打来的电话,说他患病在市三医院住院治疗。我匆匆赶往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的阎道安,我真不敢相信是他,昔日胖呼呼的身躯眼下消瘦得眼都陷下了许多,昔曰乐哈哈的一张脸眼下被痛楚的阴云所陇罩,从他家人口中得悉他身患绝症,医院巳下了病危通知,为缓解病人精神压力都瞒着他。见此情此景,我的心彷佛被撕裂般地疼痛,我第一意识是强制自已要忍着忍着,因为此时需要的不是眼泪。我静下心来安慰;''你要挺住啊,道安,农村八年那么艰难你挺住了,矿山几十年那么艰辛你熬过来,这点病痛又能将你怎么样?''话虽这么说,我的心确实很难受,我这是在欺骗自己的小兄弟啊!他艰难地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微弱地说道:''老兄,我痛得难受啊,不是为了这个家,我真想从这窗户跳下去算了。''听到这绝望的陈辞,我再也无法忍下去了,泪水早巳夺眶而出。生离死别最伤情啊!
不幸的消息终於来了,出院返回矿山才三天的阎道安辞世了,他告别了亲人、告别了朋友、告别了痛苦。我心急火僚地赶往协助办理其后事,久久地伫立在新攻前,不禁思忖:人生就这么短促,要好好珍惜每-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