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农宏举
前几天,在毛弟发的《界上人家》照片中,看到了对元友饭菜做得不错的称赞,显然这是富农的大儿子开规请他们吃了饭。在他们家吃饭,这在我的记忆中还是首次。一些有关富农家的记忆便在脑海里涌现出来。
我们下放生产队时,队上只有八户人家,其中七户贫农,一户富农。七户贫农虽然分住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山半腰和山脚下,但仍相对集中,只有富农家离得远,在进入我们生产队那条小路路口的底下。
我在农村的那几年,从来没去过富农家串门,就是春节挨家挨户的拜年也没去过。平时跟他也没说过什么话,路上碰到最多相互点点头就过去了,当然这种碰面机会也很少。所以,我对富农是陌生的。只知道他叫宏举,姓李,他家是我们生产队唯一姓李的人家。
不过,有两件事还是给我留下了一点印象。
记得那年我们刚到队上没多久,有天队长当着我们的面对富农说:“宏举,你去给他们知青挖点冬笋来。”富农行动迅速,第二天就挖了不少送过来,全堆放在我们的饭桌底下。后听队上的其他人说,挖冬笋是要有技术的,要会看会找,而富农就是我们那大山里挖冬笋的高人。哦,原来富农还是个有一技之长的人呢。
平时,富农就和社员一样的出工。虽然我们不来往,但也不敌对。只有遇到大队布置要抓阶级斗争,要搞运动了,队长就会在队上开会的时候通知富农,“明天大队要开批斗会,你去参加一下”。只有在这时,我才能明显感觉出他的富农身份来。有次,我不知去大队干什么事正好看到了,被斗的有好几个,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们队上的富农,他低着头站在那里。当时,我莫名其妙地还有点同情。
富农有一大一小两个儿子。大的叫开规,平时我接触不多。小的叫开发,大家都叫他发仔,也许那时他还小,有时会跟妇女们一起出工,我好像对他印象深一些,他很爱笑,很聪明,很逗人喜欢。五年前,我回生产队时,富农已经去世了,他两个儿子的家已搬到离我们生产队中心地段比较近的地方。我第一次去了富农家串门,先去了他大儿子家又去了他小儿子家。他小儿子就是聪明,家里收拾得很有特点,院里种了不少桃树、柿子树和桔子树,还安了个小锅炉,说是种蘑菇用的,并知道把厕所安在离家远一些的地方,一副殷实人家的做派。
有段时间,看央视播放的电视剧《福贵》,我常会想起我们队上的富农宏举。那个时代在农村就是这样的,抓阶级斗争了,他们就是地主富农,就会挨批斗;平实他们就是福贵宏举,和社员一样种地劳动。
好在现在再也不搞运动了,大家何时何地都一样,都是劳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