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哥‘春生’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一个孤儿,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他何至于变成个“白眼狼”?如果不是搞政治运动、大搞“阶级斗争”,他也不可能把父老乡亲得罪光,变成个孤家寡人!40岁清退出党,失去了捞钱、整人的权力,所以势力眼的老婆马上跟他离婚;所以无一技之长的大儿子只好去当“风钻工”。什么“双肺有阴影,疑是结核病。”说白了,他大儿子得的就是矽肺病!‘春生’死后的第二年,他的大儿子也死了。小儿子近况也不妙,小两口带着两小孩在广东打工,也仅仅是糊口度日。‘春生’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个农民因为深深地卷入了政治运动而遭此下场,这既有他个人的素质问题,也是当时政治导向的问题。看来,还是不搞政治运动的好,还是搞法制社会、和谐社会的好。
我的亲大哥‘三三’也是个可悲可叹的人。表面上他一意孤行、风光无限,但最后的结局如何?那还是个大问题。‘三三’之所以如此,主要是父母生前对他太溺爱、太倚重,一好遮百丑。父母生前,不论‘三三’做出什么不合情理的事,他们从不当面批评他、规劝他,所以‘三三’的劣迹就愈演逾烈。‘三三’被开除公职的那几年,姐姐寄给父母的生活费、粮票、衣物,‘三三’也争着要。他说:“姐姐寄的钱不是给你一个人用的,我也有份……”父亲不给,他就动手抢。好几次把父亲打得头破血流。‘春生’虽然是个“白眼狼”,但他训斥‘三三’的话确实有理。作为农民的‘春生’,本能地认为“积谷防饥、养儿防老”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认为“百善孝为先”。你‘三三’既不养爹,也不养娘,就是不孝。你还动手打爹,那么罚你‘三三’扫街三天也是应该的。1968年8月20日,‘春生’带人去武汉揪我老母。‘三三’第二天就开始把他自养的八只鸭子杀了吃。有乡亲老人规劝他:‘三三‘,你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你留几只给你妈妈吃……。‘三三’一言不发,一天杀一只,一家妻女四人海吃,到母亲8月31日回到老家时,鸭子已全部报销。母亲缺粮,总是拿姐姐寄给她的全国粮票去镇上粮店买米,一般是一次买20斤,父母两人大概吃10至12天。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母亲发现这20斤米吃不到预定时间了。她以为粮店少称,所以以后她买米后马上复称,发觉米还是够称的。她百思不得一解——米桶是上锁的,老鼠吃不到,难到有人偷米?母亲留意观察,又在米上做了暗记。有次发现三三前妻明明已没有米,又没有去借(她也借不到),她居然煮了一鼎锅饭。又发现暗记没有了。母亲这才知道是三三前妻偷米。最后查明是‘三三’在米桶钉扣皮时留了活眼,只要稍微使力,就可把半边米盖掀开拿米。事情暴光后,‘三三’恬不知耻地说:“你们又吃不完,我们没米了,拿点有什么关系?吃光了,你们写信喊姐姐再多寄点粮票来嘛……”明明是‘三三’的鬼,母亲却把板子打向‘三三前妻’,指责其妻是贼、是无家教的人……1994年7月,老五的儿子小炜考大学,‘三三’两口子趁放暑假到武汉看母亲,这本是两件好事。可‘三三’却把这两件事搞得乌烟瘴气。7月7号午夜一点,‘三三’两口子在武昌下车先到妹妹家,发现母亲住在老五家,遂不顾妹妹的挽留,执意要去老五家。结果,老五家高考的宁静夜被呼叫、喊门、敲门、电铃声搅乱了。老五一家整夜都没休息好,这也严重影响了小炜的备考生物钟,不利第二天考场的正常发挥。老五对‘三三’的冒昧、无知很恼火,也对妹妹的作为很不高兴。母亲不怪罪‘三三’,反而对老五夫妇、小炜很是不满。认为他们都看不起‘三三’。从此母亲不登老五家的门,整整十二年,直到她去世。其实,如果‘三三’是个没文化的人,或许对“黑色”的789高考不知道,也许还情有可原!但‘三三’是在职的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应该对高考深有了解。毕竟,高考是中国的国考!哪个中国人不对它敬畏呢?‘三三’大节不忠,小节也不行。上卫生间方便、洗澡时,他从不拴门,有时使人很尴尬。算了,‘三三’离经判道的事太多太滥,不想说了。按常理,‘三三’是长子,又是子妹中唯一的科班大学生,理应以身作则主导、协调、督促弟妹们对父母行孝,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他这十几年之所以还拿出了点钱给母亲,不是他良心有所发现,而是我们这些做弟妹的在不断地拉他、推他。我对他就有言在先:“如果你三三不给母亲出生活费,我耗时、耗力、耗钱跟你上法院打官司,到时你败诉,由法院从你工资中强制划扣。你别以为你不给就不给,我们奈何不了你!不信,你试一试,我坚决奉陪到底……”
屋檐水,点点滴在现窝里。‘三三’如今也七十岁了。他熟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他对自己的枕边人都不放心,一天到晚把财权牢抓于手,购物、煮饭、炒菜、洗衣事必恭亲,这哪还有时间去钻研业务?这些生活事情本来完全就可以让其妻去经手的啦!结婚都三十年了,难道她是“二奶”、“三陪女”?‘三三’如果发挥自己的专业优势,一个中学高级教师去当高三的班主任、科任老师,不是收入更多?如果去民办高考补习班,那更是名利双收!可惜‘三三’一门心思吃里扒外,专搞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事!母亲一生一世始终对‘三三’疼爱有加。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到过她对‘三三’一丝半语的埋怨。但就是这个‘三三’,母死坚决不奔丧!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三三’这一世是改不好的了。但愿他的老婆、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善待他,对他高抬贵手,让他少一点报应。不然老母的在天之灵是会不安的!
亲爱的父老乡亲们,请你们千万不要溺爱自己的子、孙,千万汲取‘三三’的教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