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哥哥一起下放在上洞公社朱家大队的吴回乡大哥于1998年发表在《新创作》第6期的“永存江永”,我读了一遍又一遍,我看到了江永老知青的艰辛;我看到了哥哥在河水浸骨头里捞猪草;我看到了一首不屈的悲壮的歌。此时,我已没有了眼泪,有的只是心痛的感觉。
下面我摘抄一段有关哥哥的文字。
……第二年一开春,我们就有一个很好的计划。我们想多喂十几头猪和几十只鸡,这样就可以不断改善生活了。可是钱从哪来呢?我发动大家都给家里写封信,要求寄5元钱来,相信办正事,谁家的父母会不支援呢?果然,大家都积极响应号召。很快就筹齐一笔钱,真的买来了几十只小鸡和二十几头小猪。恼火的是猪草不够,必须到城下河去打草来补充。路远倒不怕,只是天还很冷,河水浸骨头,丝草又长在很深的水下。我和龙彥、倪文文就想了个法子,带上一瓶酒,由水性好的倪文文脱光衣服,抿口酒,然后打个昧子下去,扯一把上岸又抿口酒再扎下去,这样往返一上午,终于捞上来三担丝草。当倪文文最后上岸准备穿衣时,我们才猛地发现他屁股缝中间爬了一条大蚂蝗。江永的蚂蝗又粗又扁,象口铆钉似的,呈绿色,上面布满了麻色的花纹,样子令人毛骨悚然。我们一时慌了,帮他又拍又扯,谁知这家伙越扯越爬得紧。最终从老农那儿借来一把水烟筒,将姻筒水淋在蚂蝗上,这东西才无可奈何地缩成一团滚落下来。看看这些鸡和猪天见天长膘了,知青们心里莫说有好高兴,哪怕再苦再累,谁都没讲过怨言的话。然而,一件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待到六、七月间里,没几天下来,这些鸡和猪竟几乎全遭瘟病死了。我们不懂兽医,加上当地农民也极少有这样的能人。眼睁睁地望着自己辛苦劳动的心血,像城下河的水样白白流走了,大家抱成一团,伤心伤意地狠哭一场,那情形,象痛失亲人般的惨。……
那天在吴回乡妹妹家里,当听到吴回乡大哥亲口述说此事时,我已是泪流满面。我心痛哥哥!我心想:如果沒有下乡的运动,我哥也许不会遭这些罪;如果在那个寒冬我哥不下河去捞丝草,也许我哥不会得风湿性心脏病;如果我哥没有病也许不会离开人世。唉!也许没有也许……
回想起我哥哥在生病前是一个多么开朗乐观的男子汉,整天朝气蓬勃,歌声辽亮,笑声朗朗,哪里有你哪里就有笑声,你幽默风趣、乐于助人、待人热情、性格豪爽、聪明能干、心地善良,浑身上下充满着男子汉的气质。朋友们都愿意和你相处,亲人们都喜欢你,爱你。连侄儿侄女们都喜欢你这个大舅舅,你本可以尽情享受人间的温暖,享受天伦之乐,从从容容地消洒地走到生命的尽头。又谁知,凶恶的病魔已悄俏地侵入到你的肌体,可是你不以为然,照常开车,你热爱你的工作,你热爱你的工厂,直到病魔已摧垮了你的身体,你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方向盘。文哥,我亲爱的文哥,你沒有留下什么万贯家产,你却给我们留下了很多优良品质。你走得这样怱忙,呌我们怎么能割舍这同胞手足之情,兄弟姊妹之爱,文哥啊文哥,你英年早逝,呌我们怎么不悲痛,怎么不伤心,亲爱的哥哥,你将永远活在我心中。
“知识青年”,从历史的角度看,这是一个悲壮的、充满牺牲与奉献精神的群体。不论这个群体中的某个人后来的命运如何,他都是一组英雄的群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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