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4月,团中央代表团访苏时了解到,苏联在1954年大规模垦荒运动中,改变了过去移民开荒的办法,而以城市青年为垦荒主体,两年里一共动员了27万城市青年移民垦荒。此举既解决了粮食短缺,又解决了城市青年就业问题。代表团回国后,向党中央汇报了苏联的做法,认为‘从城市中动员年轻力壮、有文化的青年去参加垦荒工作是有好处的,也是今后解决城市中不能升学和无职业青年就业问题的一个办法’。在困难局面下,在‘一切学习苏联老大哥’的年代,这个意见得到毛泽东的首肯。
1955年8月,北京60名青年率先组织志愿垦荒队,在黑龙江省萝北县大荒原上举行了垦荒仪式,在白桦林中支起了帐篷。半个月后,他们开垦出1200亩荒地,第二年生产了13.5万公斤粮食、30万公斤蔬菜,还盖起了宿舍和食堂。随后北京第二批、第三批青年志愿垦荒队,以及河北、山东的2000多名青年,也以志愿垦荒队员的身份来到萝北县。
上海青年也不示弱,他们纷纷要求去淮北开荒种粮。毛泽东知道后,考虑再三,给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写信说:‘淮北的条件太差,还是去江西为好,那里气候与上海接近,吃的也是大米饭。’于是上海挑选了96名男女共青团员和青年,由一名副市长亲自送到江西德安县的九仙岭下。
在北京、上海的影响下,1955年、1956年,浙江青年去开发新疆、广州青年去开发海南、江苏和四川的青年去开发青海,从而奏响了城市青年上山下乡的序曲。”
怀想20世纪中叶,纵观声势磅礴的上山下乡运动,我们会发现,知青并非在1968年才出现,上追到1955年,知青已经在建国之初的中华大地上诞生了。从最初的“下乡上山”到后来举国皆知的“上山下乡”,竟然持续了长达27年。1955年到1968年,各大城市均有“插队青年”、“支边知青”、“回乡青年”。仿照苏联模式,共青城、集体农庄、垦荒队应运而生。全国有100多万的青年人,成了最早的知青。
哈市的梅里斯青年林场,就是最初的上山下乡运动的产物。它的原名叫作“梅里斯青年集体农庄”,是经中央批准的第一个仿苏模式建设的集体农庄。在1956年4月10日,农庄在荆棘遍布的荒原上诞生,第一任庄主为当时的齐齐哈尔市市长高衡。先后有数十名城镇知青来到农庄,开荒植树、破土种田。1958年,著名作家刘白羽专程从北京来到齐齐哈尔,走进梅里斯青年集体农庄,写出了一篇情景交融的散文《梅里斯的青年》。近闻哈市在梅里斯青年林场筹建中国知青文化陈列馆,不知进展如何。这是一个不错的创意。日前曾在此参加作品研讨会,对半个世纪前农庄的知青栽下的已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很有些感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在享有森林带领来的绿荫和清爽之时,那些栽下这些树苗的老知青们,可能早已步履蹒跚,甚或已经回归故土。虽然他们平凡,但我们怀念他们,祭奠他们。他们也曾年轻,也曾朝气蓬勃、踌躇满志,顶着艰难险阻,硬是在荒原上开出了一片绿洲,他们的业绩并不平凡。
当“文革”的高潮刚刚退去,大批“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红卫兵总不能天天大批判,天天大串连,总得有个去处。城里已无处安置这些火药味很浓的小闯将,广大的农村能够让他们消磨棱角,平息火气。1968年12月21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主席的重要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那是一个沸腾的、近于疯狂的时代,“最高指示”有着远胜于“红绿灯”的魔力。一场旷日持久的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1776万知青(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的总人口)走上了通向南疆、西域、塞北的漫漫长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上演一出青春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