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肉】----老帖新发
老X和小L是场里一对老少配夫妻,X常常骂瘦高的老婆长得像根扁担擢在地上,怎么看都不像个女人;L比他小十多岁,嫁给X只因脸上长满了白麻子。那个年代,这也不是稀罕事,闯过了天花那道鬼门关,能活下来已经是大福了!哪像现在的孩子,刚出生就一月一针预防针打着,想有点麻子还得上美容院花上千儿八百的才行。
知青们到来后,老X被派到我们这来当技术工人,所以大家都叫他师傅。第一次听他发言是在欢迎知青的大会上,那种当家作主的口气,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如河水倒悬的“口才”,令不知道底细的知青都把他当工区长敬着。真正的工区长是个近四十岁的木讷汉子,劳动是一把好手。这一“文”一“武”的人事搭配,身教言教并驱,在开始的日子里,的确让知青受到了很好的培训。
不久我们发现,L经常清早起来眼睛红红的,见谁也是一付想诉苦的样子,老X平时常挂在嘴旁的两道园园的括弧线,也拉成了两根长长的山羊胡子。这种日子的早餐桌上,老X吼起老婆来,就比教训他的女儿们更狠,满食堂的知青和老农工 都听得到,L就像犯了什么错误的小女孩一样,捧着饭碗直掉眼泪,却没有一句辩解。知青们渐渐熟悉了新环境后,悄悄送老X一个绰号“笑面虎”。原来L晚上挨打是家常便饭,老X下手又很重。知青们一开始不明白,妇女队长就住他们家隔壁,她为什么不管?
有一次,大约在老X狠狠地打过老婆三两天后午餐的时候,他从山下提着一条连皮肉进来,当着我们散工回来的知青,大声对L说:“晚餐炒肉吃!多放点辣子。”L仍耷拉着眼皮,看也没看他,顾自吃饭!满食堂的人都为L掐着一把汗,生怕老X性起,又要打老婆。
在另一桌上坐着的妇女队长这时候拉长了腔调说话了:“小L,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X连和气肉都称来了,你还犯什么犟呢?”
队长发话,L再犟下去就是亏理儿了?
L流泪站起来,提起了那块“和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