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寂寞老司城（2）
乐 乎
从祖师殿下来，再坐上小舟逆流而上。世代居住在此的“土著”导
约20分钟，小船停靠在老司城的河边，拾级而上，来到老司城。老司城背靠凤凰山和紫金山，面对绣屏山和翠屏山，四周群峰林立，灵溪逶迤而过，绿水湛然。村寨掩映在茂树翠竹之中，木为墙柱，黛瓦盖顶的土家族民居错落有致。城内遗存的土司内宫、寝宫、地宫、御街、城墙、烽火台、摆手堂等显示的建筑格局，仍旧让人感到古城昔日的气势与辉煌。
鄙人热衷于探究古墓的奥秘，自封为“古墓粉丝。”我问导游，听说老司城有个紫金山土司陵园，可否带我去看个究竟？导游说岂止紫金山，雅草坪、官山和泊桶湖等处都有土司墓葬，有100多座哩。爬上紫金山，见土司墓葬若干，墓地有石人石马相对排列守护，墓室多为三室或双室，雕花砖石拱砌。我弯腰钻进一座古墓，墓室残破不堪，阴暗潮湿，异味扑鼻。捂住鼻子细细巡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收藏留念的陪葬器物，连瓷片陶片也没有。墓室里毒蚊成群，嗡嗡直响，这狗日的毒蚊比湘西土匪还厉害，额头被它叮咬，肿成一个大红包，又痒又痛，恐怕是扰动土司清梦的报复吧。
从紫金山土司墓地下来，路过雅草坪，路边有一座的牌坊。貌不惊人，两石柱上镶一石板，上刻“子孙永享”四个大字，系明朝中央政府为表彰第二十六代土司彭翼南领兵抗倭的功绩而立。自古“湘西土匪”就争强好胜，骁勇善战，“永顺为上，保靖次之，其兵甚勇。”明代官兵对进犯东南沿海的倭寇屡战屡败，乃征召土司率兵赴江浙抗击，土司兵善用钩刀，队列灵活，斩杀倭寇数千，令敌寇闻风丧胆。《明史》誉之为“自有倭寇以来，东南用兵未有逾此者，此其第一功。”土司的功勋显赫，不过朝廷赐建的牌坊似乎太简陋了一点，太小气一点，很不起眼，若不是导游介绍，很容易路过而视而不见。
老司城的中心是土王祠，也叫彭氏祠堂，现在是文物管理所的办公室。祠堂里空空如也，只有历代土司的泥塑雕像供在那里，泥塑工艺低劣，粗制滥造，人体结构不成比例，丑陋不堪，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文物价值，还自吹“精美”，“栩栩如生”，贻笑大方了。一问，原来这些泥塑像是近年才搞的，原先的塑像在文革中都被“破四旧”毁掉了，如此偏僻的深山老林也躲不过文革的惊涛骇浪，为之一叹。祠堂门口有一对石鼓，也平凡得很，无甚特色。
文物所出来一位年轻人接待我，年轻人姓彭，22岁左右，大专毕业分到这里，看护这几栋老屋。我说在这深山老林管理文物，生活枯燥乏味又单调，年轻人怎么耐得住寂寞呀。世上阴差阳错的事太多了，这活让老头来干还差不多。小彭苦恼地说：“是啊，我也不想干，但不干又没经济来源，找不到工作。在这里好歹有份工资，虽说不多，也有几百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问以后成家怎么办？小彭更加郁闷了，他说原先有个女朋友，是师范学校的同学，就因为他工作地方离县城太远，一周最多见一面，感情维持不下去，现在吹了，如果能调回县城感情就不会破裂。
我安慰他说，你想调回县城也很容易，先安下心来，深入民间，熟悉并搜集老司城的历史典故，民间传说，诗歌民谣，抢救挖掘整理民族文化遗产，动手写本旅游书或介绍老司城历史沿革的图书，填补这方面的空白，成为权威的“老司城通”。将来这里成为旅游热点，你就可以大展宏图，要调到县文物局、文化馆甚至县政府岂不易于反掌？机会总是光顾有准备的头脑，到那时你出人头地了，前女友想破镜重圆，你只怕还要考虑再三哩。小彭笑着说：“我没有那个水平，连情书也写得不精彩，哪里会写书。以后找个关系调回县城，就算功德圆满，这辈子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我暗暗叹息小伙子的眼光短浅，老司城寂寞冷清，但做人不能自甘寂寞，不求上进。不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我也就不说了。
老司城如果单独作为一个旅游点，成为热点景区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人文历史不够厚重，自然景观也不算突出，再加上交通不便，老司城旅游要成为当地的经济增长点，前景不太乐观。不过，若和王村（芙蓉镇）、凤凰、张家界、边城等景区连成一线，捆绑开发，共同发展，倒不失是个好主意。不过，作为独来独往，天马行空的真正享受旅游生活的人，譬如鄙人，还是希望老司城保持寂寞为好。全国旅游景点数以千计，但象老司城这样不收门票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未遭开发的原生态旅游点已经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注：以下照片多数是在湖南花垣县茶峒镇所摄，茶峒也就是
湖南知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