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粮
双抢禾扮撖哒,秧也插完哒,送公粮也就接锺而至。湖区送公粮不象其他地区送公粮用汽车、拖拉机、甚至土车而行。它是充分利用它自身特有的自然优势---傍水行船,用木舟送粮。
一般的队上总有二到三条大船作为运输工具,而且水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直通队屋和居家……。
8月10号一大早,队长、会计带着陈贤先、王和平、赵国忠、汪启兴、刘志伟、罗海先6个男知青和4个社员,把队屋禾堂里晒干哒的稻谷,一担一担的用箩筐挑到船仓里。
等到我们把两条船的船仓都挑满哒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丈把多高哒。
我们迅即呷撖早饭后,就向阳罗镇进发。队长和会计一人掌一条船的舵,另外每条船上的两名社员负责撑杆,我们每条船上分的三个知青就负责在岸上拉纤。
当船从队上的小港驶进通往各地的大港后,我们就开始拉纤。从队屋里到镇上约摸四里来路,要穿梭三座木桥,一个闸门。当我们拉纤至木桥时,要等船驶入桥底,在不少桥上把纤绳丢给船上的人,等船完全驶过木桥后,船上的人再把纤绳丢到岸上,让我们接着拉。
满满的一仓谷有蛮重,所以“呷水”还是呷得蛮深,行进起来很缓慢。一条船六个人在船上、岸上都手脚不歇气“是咯搞”,他们撑的撑、我们拉的拉,倒也还祘顺利。
不到两小时,我们就到哒通往黄茅洲的“大河”。咯个时候,由于河面较宽敞,来往船只又多,还不时的有机帆船穿梭,所以不便拉纤。
我们只得“撤退”到船上坐下歇息,咯个时候船的行进就只能全靠两个撑杆的了。
“大河”水流湍急,要想笔直横穿过去那是不可能的,加上到哒河中间,河水深,撑杆是撑不到底的。只能采取随波逐流,用撑杆和船舵来调整倾斜它的方向和行程,让其斜漂过去。
过哒河,船就可以傍岸撑杆行进了。一会儿,便到哒闸门处。
闸内水流更急,尽管“进深”不长,但都是铁和水泥修筑,所以过闸门时要小心又小心,不能有半点闪失,搞不好,船毁粮沉、人员受伤,那就损失过大的啦。
要想安全通过此闸,负责撑杆的两个人,一边站一个,握紧撑杆,不用撑,只要负责应对突发情况,防止船与闸门直接相撞即可。过闸门,对掌舵的要求就特别的高,要使十几米长的船身顺利的在一瞬间从闸内安全通过,眼、心、手、神等等都要“到”,稍有闪失,就会酿成不必要的损失。
我们每个人都屏住自己的气息,冒得一个人“做声”,眼睛都死死的盯哒闸门。
撑杆的全神贯注紧握撑杆,如临大敌当前；掌舵的也一改常态变的坐姿,站哒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闸门的空档处,手不停的微微左摆舵、右摆舵调整船在闸内的方位……。
我们尽管冒得他们那么紧张,但受哒他们紧张情绪的感染,坐在船上,心也是一直悬着、手心都捏着一把汗。
“唰”的一声,如箭一般的船,不偏不倚的从闸内顺利通过。
待我们回过头,看闸门时,我们的另一条船也相继通过闸门“窜”哒出来。好险啊!咯条船几乎是伴哒闸门“嗖”过来的。
两条船都顺利的出哒闸,我们长长的“吁”哒一口气,好象闯过哒“鬼门关”一样高兴。
从闸门到粮站不过百几十米的距离,岸上的路很不规范,时而有断沟出现,不便于到岸上拉纤。就只能靠他们用撑杆,撑着岸边前行……。
船靠在粮站起运码头后,我们就投入到哒紧张的送粮之中。除哒船上留两个社员在船上“撮”谷装箩筐外,包括我们6个知青在内,其余的10个人全部挑谷到粮站过磅送粮。
送谷的距离倒还不祘远,大约百把来米。但要从船上挑着咯担谷在船檐上走,并从船到岸上搭起的木跳上走上岸,一百三、四十斤重的担子加上人自身的重量,在不厚的木跳上行走并非易事。木跳一上一下的一弹一弹,担子就一闪一闪的,人就随着跳板的上下弹而上下起伏,好象是悬在空中失重哒一样,使不上劲,轻飘飘的,不实在。加上人挑着担子走在跳上,船就一晃一晃的,搞得人的脚都打颤,“脔心”只往上冲。挑哒咯个担子在跳上走,必须要保持好人的平衡,要调节好人的平衡,腰部承受的压力负荷是够大的……。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又选择哒挑谷而不“撮”谷呢?你要晓得,两个人要“撮”十个人挑的谷,不但冒得气歇，而且“撮”谷时扬起的谷灰搞得身上奇痒难耐。
挑谷送粮虽然消耗体力一些,人也感觉累一点,但它还有一点喘息的机会。俗话讲得好：“担子不怕远,有个好回转”,谷过撖磅,倒掉以后,不是有百把来米的“空路”走吗,这样人就可以松弛松弛、休息一下……。
大约二、三个小时后,船上的粮已全部送到粮仓、过撖哒磅。这时节正当晌午,到哒呷饭的时候。
阳罗镇方圆不过一、两里路,由横竖两条小街组成, 虽然地盘子不大,但“麻雀虽小肝胆诸全”,它不但拥有一个大一点能容纳二、三百人的饭店外,还有二、三个饮食店,也能接纳几十个人呷东西。它还有日杂店、百货店、照相馆、钟表修理店……,虽然规模不大,但东西也还“齐扎”还是基本上能满足广大用户生产、生活上的需要。它既是阳罗区和黄茅洲区交汇处,也是通往军垦农场、金盆农场和大通湖农场的中转站,来往的人也不祘少,白天还是显得蛮热闹的。
特别是咯个送粮的高峰时期,那镇街上人来人往。镇上唯一的一个饭店,二、三个饮食店都被人挤得满满的, 呷饭的、呷面粉的、呷油炸货的……,应有尽有、人满为患。搞不好,等你要就餐时,还冒得位子,要等“桌子”排队……。
我们一行人来到饭店时,正好有一空位。咯次队长蛮大方,点哒一桌子菜,肉类菜居多,因为当时能呷到肉是比较困难的,特别对于我们知青来说,是一种“奢望”。
咯次送粮点的肉菜多,正合我们的“卯榫”,趁机解一解“心哇”。
饭店里的饭是要单独买的,半斤一碗。首先队长给我们每人计划一斤饭。他们呷完两碗后,有的人还添了些,刘志伟、汪启兴两人添哒半碗外,而一斤饭对我们其他知青来说是绰绰有余的。
呷撖饭后,队长和会计又在街上去买哒几个大河南沙瓜(咯是当地人专门请哒河南人在当地栽种的西瓜)。咯种瓜很甜、有“沙”、水份多、口感很好,尽管我们中饭已经把肚子填得“拍实”的哒,但队上的好意,盛情难却, 尽管肚子都撑得饱饱的, 那美味西瓜的诱惑还是冒挡得住,每个人还是“霸蛮” 呷哒几块。
咯个时候,罗海先就出哒个“馊”主意,他睹会计一个人再呷一个西瓜。
他们约法三章：呷完哒罗海先出钱,冒呷得完会计自己掏腰包付帐。
罗海先下哒“战书”,会计当哒咯多人的面,又不好“打反口”,怕“丢媾”,只好硬着头皮应充。
不一会, 罗海先从外面抱进来一只十四、五斤重的西瓜,把它劈成十几它后, 放到会计的面前。
可怜会计“顾哒脸皮苦哒肚皮”,中午呷撖“阆多”饭、后来又呷哒不少的西瓜,肚子也不是一般的饱哒,要他再装下一个咯大的西瓜,那是“够呛”的、也是很难的。一个人的肚子到底有好大?到底能装好多东西?这也是不言而喻的、心知肚明的。当然咯是“睹狠”,就是有难度,就是要突破极限……。
会计也是一个“虎死不倒威”的人,开始他还是一块一块的呷,蛮正规,“瓜酿”还是啃得蛮干净。
但当他呷到第五块的时候,“红酿”就留哒很厚一层, 罗海先和我们见状,大声抗议。越到后来,“红酿”就越留越多,甚至有的还留哒一大半。
他就是咯样“混世魔王”的呷, 呷得还剩五块时,他“请假”勿勿的去“方便”哒一次。
回来又啃哒两块后,最后三块只是象征性的啃哒两、三口就“散学”。
他“勉强”完成哒任务,当他还以“ 英雄“自居时,其他人就不同意他咯样也祘睹赢哒。特别是罗海先他是更气愤
“你咯也祘睹赢哒哎?你屋里呷西瓜未必是咯样呷的哎,你不要耍赖,咯个瓜的钱要归你出!”
“你拿来的咯个瓜,我都呷哒来,何解要我出钱呢?!”
“你那,未必祘呷撖哒哎?!那就真的是好笑”
“咯有么子好笑的喽,事实是咯样的哎”
“你只要承认冒睹得赢,咯个钱,我来出,不要你出!”
“我冒输,我要出么子钱喽”
……
队长看哒他们咯个“麻刹”怕是扯不清哒,急忙制止打圆场。
“咯个瓜的钱,归队上出祘哒。你们都不要争哒,准备回去”
呷饭、“睹狠”,等折腾哒半天后,已是下午四点来钟。我们立马拔锚启航。回来因为是空船,,所以不用我们拉纤,我们正好坐在船上欣赏两边的风光。
当他们把船驶过“闸”和“大河”转入大港后,我们几个人都欲欲跃试掌舵、撑杆。刘志伟在我们刚来时,撑杆的味是试过哒的。队长、会计他们得知我们的想法后,全部都把“权力”交哒出来。
刘志伟、罗海先两个人各掌一条船的舵, 陈贤先、王和平、赵国忠、汪启兴四人各拿一撑杆分别,掌杆的力度掌握不好的话,船时而偏离航线冲向岸边,为避免船头触岸,他们必须马上用撑杆便劲抵住再撑开。他们咯样把船搞得一左一右、反反复复的在港中横冲直闯、船头不停的摇摆晃动,使船上坐的人的身子一会晃左、一会晃右的折腾, “脔心”都冲到口里哒,使人受不了。他们的“杰作”就真的苦熬哒刘志伟、罗海先两个人,他们掌舵也只能随哒他们船头一下左一下右,扳舵都搞手脚不赢,加上咯样一搞,心里非常的紧张,汗都不歇气的只往外冒……。
队长、会计和其他社员看哒我们搞得咯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加上天色也不早哒,要快的赶回队上去 。他们不得已就“驱逼”了我们下来,又“重操旧业”。到底是“洞庭湖的老麻雀”,轻门熟路,船一下子就乖乖的听从他们的摆布,要左就左、要右就右,象一只驯服绵羊。我们坐在上面也颇感舒服,“安份”下来脱掉衣服,让风吹干刚才撑杆、掌舵所折腾出的汗和湿哒的衣服。坐在平稳的船上,凉风习习,还真是一种享受……。
第一次送公粮,给我们留下哒深刻的印象。从中我们也领悟到哒,若外出“公干”,一定得跟队上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同行,才会不要想事、不会呷亏、过得也好些……。
湖南知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