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见才子又上阵,乐坏我等看续篇.
捉蛤蟆
69年春夏之交,我去了达浒——屈可贤下放的地方。同一组的还有唐耐、刘锦、杨明等人。
记忆最深的就是晚上捉蛤蟆。一手打着点亮了的火竻子,一手拿着针扎,沿着狭窄弯曲的田坎,一路下去,不久就可收获好几斤!
屈可贤是农村长大的。尽管他父亲是县委,区委书记,(他父亲看起来很像一位老农)
屈可贤不但没有半点娇生惯养,反而是干活的一
把好手。插秧、扮禾、犁田样样都行。捉蛤蟆更是拿手好戏。他告诉我,蛤蟆喜欢呆在池塘边、河边,还有田里的缺口边;还说,一次没捉到不要紧,返回时再捉,它一定还在原处。我提着袋子,不久就感到很有分量,到回去时,只好背在肩上。晚上睡时,他放下蚊帐。我问:怎么不赶蚊子?他答:这点蚊子还是终得起,只要不是来了一批又一批。我亦以为然。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起来剥皮清理。早餐一大碗红椒炒蛤蟆,再加上紫苏,真是鲜美异常。剩下的都由杨明做成腊味:金黄透明,看了就让人流口水!
这期间,我看得出,扬明在努力追求屈可贤。扬明是原鲁迅公社的一支笔杆子,文笔犀利。但她又自比李清照,可见她骨子里还是婉约派。她对屈可贤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洗衣做饭,甚至洗面、洗脚、洗澡水,她都做得很细致、及时。她的家庭出身不好。那时,家庭出身不好的想找家庭出身好的很自然,更何况像屈可贤家庭背景硬,本身又憨厚、朴实,学习又好,长得又结实、帅气的小伙子?我暗暗祝福杨明成功,但我又深深的担忧:屈可贤本人不是问题,他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关键在他的家庭——能接受一位家庭成分不好的儿媳吗?
艰难的使命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已是69年的冬天。这天,屈可贤来到我这里,当时他已招工到浏阳氮肥厂。我见他面容憔悴,神色戚戚,便问他怎么了?他默默地,眼望着地,“你去看看她吧!”良久,他才说出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谁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云里雾里。“杨明,我家里不同意......,我怕她出事......”不料我那不祥的预感竟这么快就成为事实!我很快就想到娇小玲珑、又饱受生活磨难的她——她承受得了吗?我也无法指责我的朋友薄情,他是很重情的,看他的表情就可说明一切;他是长子,承担了父母太多的期望;而“重在表现”又是多么的空洞和虚伪;再加上当时的社会现实——毕竟存在决定意识啊!
说实话,我确实不适宜担当这样的使命。毕竟没有经验,又笨嘴笨舌。但为了朋友,也为了她,我只有勉力为之。
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出发了。走到半路,已是饥肠辘辘。刚好见一家办喜事,就在墙上撕下一块红标语,包了几块钱,送了进去。一人立即过来招呼:“贵客哪儿来?还不敢相认呢!”我支吾着:“女方的。”他帮我找好座位坐下。加上我,这桌就满了。我见其他桌都已开始吃了,这桌却都不动,不耐烦,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料我一吃,大家都跟着吃起来!而且,我吃什麽菜,他们就都吃什麽菜!
我早已饥肠辘辘,自是狼呑虎咽;那些喝酒的搞手脚不赢,只好一手端杯,一手握筷,紧跟我的节奏,连 相互敬酒都只剩下一个字“请”!
我很快就吃饱了,走到门口,有人递过来一个小礼品包:一条毛巾,一包汗茶,一包鸡蛋——乡里人好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