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凤滩水电站南下,车子顺着秀丽的酉水河行至乌宿村,隔河就是著名的“二酉山景区”。
二酉山是古今文人向往之圣地,坐在渡船上仰看隐现于葱茏碧树和悬崖中的亭台楼阁,使人肃然而起敬意。司马迁《史记》记载:“二酉山壁立千仞,玉屏为顶,莲花为座,仙人驾临,钟灵毓秀,灵气腾腾,沅邑名山。”生动道出了二酉山优美的自然风光与浓厚的历史底蕴。《楚辞》载:“学富五车,书通二酉,才高八斗。”三个成语彼此相连,说明二酉山实为读书治学的地方。二酉山上有二酉洞,洞中竖立着秦朝大儒相伏胜的雕像。传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时,朝廷博士官伏胜冒着生命危险,从咸阳偷运出书简千余卷,辗转跋涉,藏于二酉洞中,使先秦文化典籍得以流传后世。成语“学富五车,书通二酉”即出于此。这些书简在秦灭汉兴时献给汉高祖刘邦,刘邦在获得伏胜所献大量秦前书简时大喜,亲自将二酉藏书洞封为“文化圣洞”,将二酉山立为“天下名山”。 此后,二酉山、二酉洞就成为天下圣迹,成为读书人毕生向往和追求的地方。以后历朝历代文人墨客,前往二酉拜谒更是络绎不绝。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进山的大门是偌大的一个花岗岩牌坊,正面“二酉名山”赫然醒目,两边“书通二酉,学富五车”显示了这座名山的全部文化内涵。门票标价58元,老板听说我们是“教师”,似乎也闻到了我们身上的穷酸气,忙说:这里就是知识分子的家,好吧!30元一个。
进山就是很陡的台阶,即所谓的“藏书大道”,直达山腰的“书天门”。书,文明之精华;天,至高无上之境界;书天门,即通往无限成功的大门。台阶有345级,含“勾三股四弦五”的数学定律;345级又分为几个级段,其中隐含无穷的玄妙,深不可测!
我们俨然一对“学富五车”的长者,老老实实地攀登于藏书大道。估计其坡度不会小于45度,“书山有路勤为径”的名言我们在用脚步作另类诠释。
“书天门”很明显是为二酉山旅游新建的亭台,雕梁画栋,于山水融为一体。站在这里很清楚地府瞰汤汤酉水和酉溪交汇,很清晰地体味“二酉”一词的由来。我怀疑秦博士伏胜一定是本地人,不然他怎能躲过始皇帝的耳目,千里迢迢找到这样一块远离咸阳的风水宝地?!
顺山势西上,藏书洞几乎就在临江的一处绝壁间,山上一度建院立阁,修堂造亭,香火旺盛,文人对于这里的膜拜,不亚于穆斯林对于麦加的朝觐。为纪念伏胜修建的伏胜宫和为保护二酉洞修建的藏书阁就是典型的建筑代表。在山半石洞下方,留有原燕京大学校长、湖南督学使者张亨嘉于清光绪六年(1890年)二月所立的榜书碑刻“古藏书处”四个大字。当地望子成龙的父母们将其视为学术始祖而拜祭之,他们一代又一代在此虔诚地供奉香火,希冀自己的孩子早日成为国之栋梁、家之门面。至后代,才子士人多在此吟诗作对。宋朝著名文人黄庭坚有《朝拜二酉山》七言绝句:“巴山楚水五溪蛮,二酉横波绕龙蟠。古洞寻书探奇字,思怀空吟三千年。”毛泽东的恩师袁吉六先生亦有《临二酉》五言绝句:“船过压滩伏,横空出二酉。燕子款款下,落水吊金斗。”
再上得山来就是仰止亭。亭名“仰止”,源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余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身在二酉山水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中国文化的熏陶,感觉到中国文化如这山一般的厚重和这水一样的奔流不息,感喟自己这辈子的形秽和无知。人要把一生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知识空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然不是容易的事,但只有那样去做,才够资格拜谒这座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