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男方到无儿有女的女方落户称为招郎,也称上门女婿。无儿有女的父母要想招男方到女方落户,以便给自己養老送终,但他的女孩莫说有沉鱼落雁之容,起码有一定的姿色才对男人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我认识的一位被招郎的是招去给人家做二婚丈夫,女方还有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这个上门丈夫从上门到离开比袁世凱83天的洪宪皇帝时间还要短,这就是我认识的一位祁阳知青——王名顺。
那是上世纪70年代的一个青黄不接的时期,生产队派我到双牌十二支渠道修渠。我们驻扎在祁阳县三塘公社倒光寺大队的一个刘姓大院子,当渠道任务接近尾声时,我想这个大院子肯定有知青,因为那时知青都有一个窜门的习惯,我向农民打听是否有知青?一个农民说他们生产队有一个因为家庭出身问题还没有招工出去,并用手指向远处一个禾坪瓦屋是他的住处。
当晚,我在瓦屋找到了那位知青,先自我介绍了我的情况,接着他说:他名叫曾繁骥,“曾”是曾国藩的“曾”,“繁”是繁殖的“繁”,“骥”是马加河北省的简称“冀”的“骥”。当听到我是下乡到离卫星煤矿不远的地方时,他说,他隔壁有一个知青不久就要到卫星煤矿附近的一个名叫“下皮桥钟家”去了,是给一个寡妇当丈夫,该寡妇还有一个十多岁的男孩,问我知道不知道那个队的情况?我说(现在回忆的大意)是:该队的黑田多,当然粮食多,别处青黄不接的时候,他队到割禾的时候还有去年的谷子,去年的红薯粉现在还有。不管到谁家,随时都有米酒喝,在那时都为温饱而发愁的广大农村,该处可谓是世外桃源,人间天堂,但另一方面他们很累,该潮水公社妇女犁田拔田赛男子。最后我要求曾繁骥第二天晚上约下王名顺。
第二天晚上,在曾繁骥的瓦屋我见到了王名顺,他是一个瘦高的个子,显得很有气质。他自我介绍了,王是三横“王”,名是姓名的“名”,顺是顺利的“顺”。他很健谈,说文革时期他是祁阳某某造反派的司令,祁阳县的八大闯将之一,那时祁阳的大、小字报、标语向他学习、致敬,他成了祁阳县城的英雄,并说可能文革他搞得太过火了,把他下到这个没有饭吃的地方,多次招工,尽管他的成份好,因为文革那段事,始终出去不了……见他这么说,我知趣地不好要他谈到下皮桥当上门丈夫之事,我知道这是他一个伤疤。
不几天,我们的渠道任务完成了,走时,我没有向曾、王两位知青告别,我想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太困难了。二十多天后,我到竹山桥赶圩,路过卫星煤矿时,突然想到了下皮桥钟家,王名顺肯定到这儿当上门丈夫了吧?虽然是与他萍水相交,但还是与他有一晚谈话的感情吧,顺便看一下他这个上门丈夫生活得怎样,吃吃他这个上门丈夫的酒菜吧!
当快到钟家院子时,我碰上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因为女方我不知道名字,我就向他打听王名顺家住哪儿,他摇摇头,我又问了一句:“祁阳倒光寺刘家有一个知青王名顺说招郎到你们院子里,难道没有来?”这时他开口了:“来了。”我紧接又问:“他现在住哪儿?”他回答道:“前几天他走了。”我又问:“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他说:“他不会回来了!”听他这么说,我没有再问下去了,一切再清楚不过了。
在返回的路上我想:这个当了二十天左右上门丈夫的知青,一开始就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那个女的起码比他大十多岁,就是有点花容月貌,也被繁重的农活累成黄脸婆,一个文革跳得那么高的人,一时为五斗米折腰,但他很快会明白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萍水相逢的曾、王两位知青,我再也没有见过了,也无从打听他们的消息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