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狗 /七星相伴 文
从下乡至今,我只養过一次狗,那是一只黑狗。从心血来潮養那一只黑狗开始 ,到心不在焉地吃完那一只黑狗结束,下乡那一阵子为吃这一只黑狗心里一直没平静过。这次因在网站连续发表那一桩桩 回忆的往事,又勾起了我对那一只黑狗的回忆。
上世纪60年代未, 一次心血来潮,我突然想起了養狗。在距我下乡10公里的竹山桥,每逢农历一、四、七为赶圩日,北方叫赶集,我们这儿也叫赶闹子。在一次圩日,我专为买小狗来到了竹山桥,买小狗的都用一个小篓子装着,我相中了一个50多岁老头儿篓子里小狗,里面有三只小狗,我记忆中有两只黄颜色的,一只黑颜色的,那只黑颜色的在二只黄颜色中间特别显目,是只雌的,毛色黑得油光发亮,肚皮及四只脚爪毛是雪白的,当时我的心态特别倾向一定要把这一只黑狗买到。卖小狗的主人说这只狗的娘如何会捉老鼠,如何懂感情等等。当时我是冲着那一只黑狗的毛色来的,经过讨价还价,我现在还记得是2 元成交,2元钱在当时一个精壮男劳力要四、五天的出勤工分。给了钱后,他将那只黑狗肚子上垫上一个草把,上面用草绳绑成留有提狗用的把手。交给我并说,路上不要解,否则捉就麻烦了,一路上开始几里我还是提着走的,并嘴里不停地唤着,它也摇尾巴了,有一句话说:好手不能提四两,手逐渐酸麻了,我就将的草绳解了,将那一只黑狗放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唤着,它也跑着跟着我,后来我的嘴也疲劳了,也没有唤了,但那一只黑狗仍然跑着跟着我,路上我再也没有提它了,一真跟着我到了我插队的住所。
一到生产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也许他们已认识到,在当时为鼓励養猪,每头猪生产队还卖给養猪户多少谷子,通俗地说就叫猪的口粮吧 ,就是一年到头劳作的耕牛也是冬天下雪时才煮谷子给它吃,当时養狗是没有口粮的,一个知青自己的粮食都困难呢?怎么还能養狗呢?那一只黑狗开始的饭量不大,有时知青也喂一点,它也捉老鼠,长得油光发亮,确实讨人喜欢。隨着一天天地大了,它的食量也大了,我也逐渐養它不起了,因我自己也常吃不饱。由于它从小就骄生惯養,不像农民家的狗,从小養成吃潲的习惯,它不与猪争潲开始为自己的肚子偷吃农民家的饭菜,引起农民经常向我告壮,当时我就想:它与猪争潲吃或许民愤会少些吧?隨着它的民愤越来越来大,我这个黑狗的主人,为它听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了,从买它那天跟我从竹山桥跑到我插队的地方,一直到长得讨人喜欢,现在转为我想消灭它了。我开始用棍棒打它,一连几天,它见到我就跑,但我不追它时,它停下来老远对着我摇尾巴,眼中充满可怜,它似乎知道它已经成为丧家犬。虽然几天它怕进屋,但动物求生存的本能仍旧没有丢,它仍然在外面偷食农民家的饭菜,告状难听的话也仍然不断,我决定彻底要它消失。因我终究和它有感情,下不了手,我找到了小山,请他充当消灭这一只黑狗的刽子手,他答应了。自古道:犬不嫌家穷,那只黑狗在外面流窜几天后,又摇尾巴回到了我们的知青点,它始终提防我,但它不知道另一个刽子手正在等侍它。小山麻利地捉住它,因为很熟悉,到死它还以为小山逗它玩……小山捉住它后放进箩筐,盖上盖子,顺便用箩绳捆好,这时它才知道是要它的命了,在箩筐里拚命挣扎想跳出来。小山将装有狗的箩筐连同狗一起放进门口的塘里,只见箩筐里冒出一串串水泡,不会儿就没有气泡冒出来了,我知道它被消灭了。它消灭的情景我现在记忆在眼前:舌头伸出来,眼睛鼓出来。
当天,我们知青小组美美地打了一个牙祭,我心中始终心不在焉:它的主人为了钱,将它卖错了人,一个在当时的情况下连温饱都成问题的知青,如果它被农民买去,它死的命运原因肯定不会是偷食饭菜而遭淹死。
40多年过去了,我现在已不是为温饱而養不起一只黑狗的知青,但我始终没有養过狗,它是我下乡时養过的唯一的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