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米的记忆
稻谷打成米后,还需经再加工才能被整出来,这是我这个当时只知去粮站买米的城里人想都想不到事,直至那年插队落户到了大山里方才知道。于是,就有了这整米的记忆。
整米,就是把米里的糠和谷子分离掉,我理解它可分为粗加工和细加工。粗加工就是把经过石臼舂过的米,通过风车,将绝大部分的糠吹出来。细加工则是通过簸米和格米,去除粗加工之后米里残留的糠皮和谷子。
粗加工来得利索,用风车一吹,不一会米和糠就分别从风车不同的路径分流出来了,操作起来只需把握好手摇的速度和用力的大小,顶多是灰大一些。但细加工中的簸米和格米却需要一些技巧,操作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
我是跟着队上的伯娘学会簸米和格米的。簸米是在一个直径有一米多的簸箕里进行的。初看大簸箕,我觉得能端稳它,不把米掉到地上就不错了,这要把米扬起来并接住真觉得难以做到。但队上的伯娘为我们做示范时,却显得非常的轻松,只见她两手一左一右抓住簸箕边沿,两脚一前一后地错开站定,随着身体有节奏地一起一伏,两只手自如的一收一送,簸箕里的米就跟着一会扬起一会落下,不多时,糠皮就被甩在了前面的地上,碎米也集中到了簸箕的前端,留在簸箕后半部的全是理好的米。我学着她的样,拉开架式,刚开始,不是把米扬到了地上,就是把米连糠皮带碎米一古脑儿全落到了簸箕的前端,好在经过数次失败之后,终于有点像样了。
格米使用的筛子不大,直径顶多七八十公分,主要的任务是清除米里的谷子。操作时两手一边往前推一边转,使米和谷子在筛子里朝不同的方向转,最终把谷子团在筛子的中间,然后将它捧出来。格米很有些难度,看上去我们的动作与伯娘一样,但就是米和谷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跑,有时看着往两个方向了,不一会不知怎么回事,又转回到了一个方向,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种有点讲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的。
经石臼舂的米整起来麻烦,哪一步都少不了。但经打米机打的米,整起来就方便多了,只是在谷子多的情况下需要通过格米来清除。记得有次我们知青点从山下有打米机的生产队打米回来,有两三箩筐的米要格。当时好几个同学去试,只我运气好能把谷子团起来,这活只好由我一人包了。L姐怕我累了,一再说算了,就凑合着吃。可我怎能让大家吃还有不少谷子的米呢,再说我也是难得能干一回,说什么也得坚持住。那天,我干得很晚,最后腰都疼得直不起来了,但看着格好的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离开农村后,我再没干过这整米的活,甚至见都没见过,但整米的过程还印在脑子里,在老年大学学习民族舞蹈时,有时竟会异想天开地想着要是能编出一个“整米舞”来多好,可惜我没那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