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杨小凯、一个小男孩儿,开荒种苋菜,且喜获丰收,崭露了他经济学家的潜质。
有了天台爆晒,近乎自虐的自我磨练,他顽强地熬过了十年牢狱。
还是高中生的杨小凯就写出了《中国向何处去》这样惊世骇俗的文章,他是一个天才!!
杨小凯,你不该英年早逝!!
杨曦光和我同届不同班,教室门对门,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像一位高干子弟,十分的普通,直至后来我知道他有着显赫的身世背景(除父母外,他的叔叔、姑姑、姑父都是大高干),才觉得他的不普通。
文革中,我曾经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位有着禀异天赋的人,其胆略、坚毅、干练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此公从小就刻意锻炼自己,像大热天在户外晒太阳、大冷天在雪地里洗冷水澡之类的苦行僧行为,贯穿于他的一生。他生病之后,
说到是他提出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我将信将疑,因为一来这是再平凡不过的道理,只是当时人们的精神被桎梏住,不敢讲而已,他这种喜欢绞尽脑汁的人似乎还不屑于去提;二是后来他信奉了基督教,对宗教而言,是无法用实践来检验的,后在长沙见面,他对我侃侃而谈教义,被她夫人阻住了,说是一谈开就无法收场,可见他笃信甚深,这与我又是个谜,曾经那样革命的一个人,后来又成为有着深厚科学造诣的学者,怎么会如此信仰上宗教的?
杨曦光的一生过于短暂,凝结着大喜大悲,精彩而又悲壮。我也相信,以他的成就,如有一付健康的身板,一定能拿到诺贝尔奖,但又一想,就算是拿到了,那也是澳洲的,中国还是没有。其实,我们缺的不是人才,而是让人才茁壮成长的土壤。
但不管怎样,我把他看作是长沙一中的骄傲!
谢谢艾木地、网岭采茶人,兵油子等人的介绍。尤其是看了转帖后,杨小凯的经历令人震撼!“在被捕入狱又被投到劳改农场的那长达十年的岁月里,杨曦光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光阴。将形容人间苦难的一切词语,都用在他那段日子中,也不会过份!许多比他知识渊博的人,许多比他阅历成熟的人,也有许多象他一样坚强的人,都没能走出那截漆黑而恐怖的时期,而倒在了不应结束的人生中途。
老天还是有眼。杨曦光终于没有倒下,支撑他人生的某些精神力量也没有被摧毁。当他从开初那一连串巨大的灾难中苏醒过来后,他没有屈服于自暴自弃自甘坠落精神的诱惑,也没有陷入怨天尤人而不能自救的泥潭,他冷静地选择了知识,选择了学习。他当时一定有过许多的想法,也一定有过许多不知所措,但,他最后也一定是这样想过:唯有学习知识与掌握知识,才有可能凭借它的力量,将自已人生黑暗的铁屋子,砸开一个可以看见光明、走向希望的“洞”!
学习知识的途径与方法,人们大致是小异大同。但象杨曦光那样,以一个中学生水平的文化起点,又背负有异常沉重的人生压力,并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时代与同样不具任何人权条件的劳改队里,却一步步用自学方式读完了哲学、英语、数学与经济学等大学课程的人,绝对是寥若晨星.”
从来不在长沙,自77年起我就关注杨曦光,却不知其终。自今还收藏有当年的《中国向何处出去》,他却比收藏者年小。
他在炼狱里锤炼了伟大的品格,获取了大学文凭却不能在故土立足,让我们知道天才和诺贝尔奖主也不能离开环境。
他只受过一般的高中教育(不算毕业),却创立了一个学派,长期的劳累和灾难使他换上了不治之症。
他崇尚科学却信仰基督,可见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基督教对人类的作用不能小觑。他后期的人格与信仰有关。
他天性聪颖,却落落寡欢;出身高干,却不愿利用;他不在派系,文章成了极左的纲领。鸡食栗子一个,却偏要自行栽培蔬菜。
假如夏J能早与之结合,当属三生有幸亿里挑一,但是风险极大。
今天才见到并收藏了他的照片,他却先去了天国。
矛盾!斯人;哀哉!斯人。伟大!!斯人。
安息吧! 中华基督山。谢谢毛地的文章和采茶人和晓阳等朋友的转帖,引起大家对那个时代和人的命运的思考。
与我们这些芸芸众生相比,杨是禀赋超常又由特殊时代造就的奇人、怪才,如果生逢其时,杨也许能像大他几十岁的那位湖南老乡一样成为一代伟人,但他偏偏生不逢时,所以他只能做犯人。
杨后来的改变是发人深省的,他的兴趣从政治转向经济且成果斐然,他从狂热的毛主义分子转而皈依基督,并且去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从事研究。以前有过一句话“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从杨的经历变化来看,这句话可以改成“文化革命把人变成鬼,改革开放把鬼变成人”。
他虽然过早离开了这个他反复思考的世界,但他也留给了这个世界许多思考。
杨小凯胞妹杨晖回忆小凯的一生
2009-05-06 00:34:05
“人世几回伤往事 山形仍旧枕寒流”
。2004年我两番到澳洲,可两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7月,在墨尔本瑟瑟的冷风中再次来到小凯郊外的那栋红砖楼房时,是与那么可亲、那么优秀、那么年轻的哥哥告别。院蓠边,小凯亲手种下的那排松柏依旧挺拔、青翠,我却只能在树下独自徘徊!思念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在心中千万次地呼唤:回来吧,小凯!
□ 告别你恍若在昨天
我是在7月5日中午接到小娟的电话说小凯不行了,我马上定到了7月6日晚飞澳洲的机票。飞机在7月7日墨尔本时间6:55分落地,行李等了很长时间,大概二十分钟吧,更不幸运的是我被抽查了,出到大厅已是7:36分。在我们驶完了近50分钟的车程,于8:26分走进家门时,小凯已耗尽最后一点气息而离去,那是在澳洲时间7月7日7:49分,这时的北京时间还只是5:49分。
抚着小凯不闭的眼睛,握着小凯仍然温热的手,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伤痛欲绝的我什么也说不出,只是一个劲地、含混不清地重复:小凯!小凯!小凯……
墨尔本冬日的阳光撒满整个房间,有一段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悲伤的我和安静的小凯。我就那么坐在床前,坐在那张今年农历春节我来澳洲陪伴小凯,曾许多次给他朗读圣经篇章,让他能静静地休息一会的椅子上,看着如今被病魔折腾得骨瘦如柴和迅速苍老的小凯,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坚强,从不向任何势力低头的小凯怎么就没抵档住癌细胞的攻击盍然而去!要知道,你曾是老父最后的希望,母亲心中的痛惜,兄妹眼中的骄傲,你也是整个家庭的支柱,更是你所开创事业的舵手。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你付出的最多,可却没等到收获!你的壮志未酬,你的妻儿还那么弱小,你实在走得太早!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为准备小凯的悼念,我与唐人电视的蒋勤女士一道匆忙编辑了一组小凯的生平照片。看着影像中幼稚的小凯、成长的小凯、瘦削而沉思的小凯、壮实而颇有学者风范的小凯,我的思绪才开始忘掉这两年见得太多的病痛中的小凯,而回到与小凯共同度过的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童年和敢想、敢说、敢干的充满理想的青少年。
□ 跟随你走过和煦的春天
在兄妹中由于我与小凯的年龄最相近,我小他两岁,读书时他只比我高一届,所以我与他跟得最“紧”。从小小凯就是机关大院里家长们口中孩子们的榜样和学校及机关少年之家中孩子群中的佼佼者。对我来说,小凯的优异成绩和当着学生干部并不是我羡慕的,我佩服的是他总能干出些别人想不到、干不出的事情来,就我这个“跟屁虫”来说,这是最大的骄傲、信赖与依靠。
记得我们同在省委机关新湘幼儿园时,那时我们每个星期只能回一次家,小孩子肯定是喜欢回家罗。有一次不是星期六的晚上,他居然带着我从幼儿园翻窗而“逃”回家。我们,当然主要是小凯的行动让父母大吃一惊,在幼儿园也是件大事。小凯总是想做就做,而不象我羞羞涩涩从不敢随思而动。58年我们住在省政协时,正是大跃进时代,小凯居然能带着我们在院子里试着自炼废铁。三年困难时为改善伙食家里喂养了一些鸡鸭家禽,小凯是最积极的饲养员,我们都笑称他“鸭司令”。一次阁楼上的免子死了,他居然能象课堂上老师说的那样把它来个全身解剖,看得我又惊又喜。1962年我小学五年级、他小学六年级时,父亲作出一个决定,让小凯带着我到北京亲戚家过寒假。父母给我们俩买了个软卧,我们两个没有大人带领的半大孩子很快就成为乘客们注目的对象。小凯沉着、镇定、睿智的态度得到大人们的一致赞扬,同车箱的是一群回北京的海军,一路上照顾我们俩竟成了他们的义务,在他们的讲述和介绍下,我们甚至吵着下车后一定先跟他们去看宽阔的天安门广场和雄伟的天安门。
成长中的小凯在我们同龄人的眼中是能干大事的人,起码也是准备干大事的人。他勤于思考,敢于实践。从小学三、四年级起他就开始记日记,他多次向我及他的同龄伙伴们介绍写日记的好处,既练习写作,又记下所思所想,回过头来翻看日记是一种很好的回味与享受。可惜我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小凯从小学到初中的日记已记了一大摞。文革抄家时我曾想方设法将小凯的一摞用活页本记下的日记辗转保存,只可惜在我回城后,在父亲家多次的动迁中失散了。身处长沙,毛泽东的长沙第一师范旧址是肯定要去的。印象中小凯对毛泽东青少年时的雄才大志很是敬仰,特别对于那种毛泽东也推崇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的儒学警句牢记在心。寒冬季节,他在家和在学校都多次象毛泽东那样洗冷水浴,中学时每天上学都坚持跑步。我那时上学与他同路,他经常从那个湖南省委后门通向一中的长坡开始,绕着之字形向上跑,一直跑到学校。他告诉我,中学运动会上他参加的是5000米的马拉松跑,我说,那太难跑了,他说,那最能锻炼耐力。而鼓动几个同学到桔子洲头去畅泳和横度湘江,那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他对社会和政治问题的关心与思考很早就开始了。这与我们家的经历有关。父亲1959年被打成“彭(彭德怀)黄(黄克诚)张(张闻天)周(周小舟)”右倾分子余孽和1962年的甑别平反给小凯的印象很深,他曾多次和我谈起62年他随平反回城的父亲住在省委招待所等待重新分配时的人和事。那一年他在唯成绩论甚嚣的气氛下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长沙市一中,父亲很为他高兴,他也是省委干部子弟中少数几个凭成绩考上的人。逐渐长大的小凯很愿意接触社会,1964年他曾随在省总工会工作的母亲到湘潭锰矿参加社教,体验那种与工人同吃同住的生活。那时中国的形势已很左,我们都受到很多培养革命接班人的教育,在小凯65年初中毕业时,曾闹着要到基层参加“四清”工作队,又提出要响应党的号召报考师范学校,把父母急得要命,拼命做他的工作才又考了一中高中。进入高中时已是文化革命的前夕,我最记得小凯对当时在学生中流传的毛泽东与毛远新、王海蓉的谈话很感兴趣,认认真真地抄录下来,还让我帮着抄录,对其中那些批判5分制和中国高干和高干子女的特权等说法很有同感。我一直觉得,小凯在文化革命中的许多思想都源于他的经历和教育,他是个很能独立思考的人,并且勇于实践与表达,并不象后来很多人说的,是因为父母亲的被批斗而参加造反派。可惜对于这一段历史的回顾对于我和小凯来说只是一段永久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