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遗失在博亚尔卡的共青团证
博亚尔卡是乌克兰首都基辅附近的一个小小的铁路车站。在上个世纪初,在苏俄国内革命战争中,保尔.柯察金及其战友们曾在博亚尔卡修筑一条铁路,以便在严冬来临之前,确保基辅市民渡过严寒所需的木材供应。冷风阴雨、潮湿泥泞,保尔和他的战友们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将铁路修好,把木柴运了出来。在这里,保尔遇到了初恋的女友冬妮娅,在这里,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奥斯特洛夫斯基笔下所描绘的一切,这个位于第聂伯河中游、遥远和陌生的城市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一直影响着由青年变成老头的我。
我是在一九六八年下放到沅江的,那时候到沅江只能是是搭船,轮船码头应当是在坡子街,坡子街的那条麻石路如今不在了,但下放离开长沙的情景却是深深地刻在了我这颗已经不太年轻的心上:少不更事的我一直在纳闷:怎么有那么多的人哭呢?我的父母虽然没哭,但他们的眼睛是湿润的,最疼爱我的外婆早已是泣不成声。
下乡之后的日子过得平常而快活,吃喝不愁,又是农闲,白天吹吹牛,串串其它队知青的门,晚上吹拉弹唱,更少了父母和外婆的唠叨,平添几分轻松。
很快第一次出工开始了,那时我们下放的地方没有煤烧,做饭烧水全是芦苇,队上统一组织进湖砍芦苇,每家派劳力参加,砍完后回来统一分。我们知青点四个男知青,全是劳力,理应多去几个,我们点留下一个初中六八届的小孩看家,我们三个高中的都进湖。说实在话我还有几分的高兴:说是下放在洞庭湖旁边,好象很浪漫,但到队上已经十好几天了,连湖的影子都看不到,四处光秃秃的,见不到婀娜的杨柳,听不见悠扬的渔歌,既无“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之雄浑,又无“沙鸥翔集,锦鳞游泳”之婉约,几条淌着黄汤的小水沟也就是水乡泽国的全部含义,能进湖去看看倒是蛮合我的胃口。
我们分乘几条船进湖去了,谈到这个“进”字,却有几分的讲究,其一,我们是住在垸子里,似乎是在湖的外面,此为“进”去也,从湖里回垸子则为“出”来了。其二,“进”湖可不是船直接开将进去,而是众人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船从垸子里边的水沟里抬出来,翻越湖边的大堤,才能“进”湖。我在湖边看到好多砍好的芦苇一捆捆的卸在大堤旁,有几个抬船的人,象是知青,还向我招手致意,他们正向垸子里“出”呢。
直到将船开在了湖上,才真的有了几分惬意,清澈的湖水,清拂的湖风,淡淡的水腥味,开阔的湖面,兰天白云,端的是:“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只是几个在队上玩得不错的、很谦恭的农民青年全都变了,掌舵的、划浆的、升帆的一个个好象变了个人,很严肃,很神气,很陌生?他们怎么啦!…….
让我们把历史的镜头缓慢地摇向遥远的第聂伯河边,摇向遥远的博亚尔卡,看看保尔和他的筑路队:“离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石头房的空架子,凄凉地立在那里……,唯一没有遭劫的是四个房间里的水泥地面。每天夜里,四百个人就穿着里外湿透、溅满泥浆的衣服躺在上面睡觉。大家在门口拧衣服,脏水一股股流下来。水泥地面上薄薄地铺了一层干草,他们紧挨着睡在上面,相互用体温取暖。衣服冒着气,但是从来没有干过。”
“保尔费了好大劲才把脚从泥里拔出来。他感到脚底下冰冷彻骨,知道是那只烂靴底掉下来了。他从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吃这双破靴子的苦头。靴子总是湿漉漉的,走起路来里面的泥浆扑哧扑哧直响。现在倒好,一只靴底干脆掉下来了,他只好光着脚板泡在刺骨的泥泞里。”
“筑路工程队以坚韧不拔的毅力经受着各种艰难困苦。路基一天天向森林的深处伸展。工程队里已经有九个人开了小差。过了几天,又跑了五个。筑路工程刚进行一个多星期,就受到了第一次打击——有一天晚上,火车没有从城里运面包来。”应当说这些场景我是很熟悉的,在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我曾经反复看过多次,反复想象着那些困难。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也会碰到类似的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