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 乎
什么叫“希望工程”,可能有部分人尤其是年轻人不太了解。希望工程是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于1989年开始实施的一项社会公益项目,旨在集社会之力,捐资助学,以保障贫困地区失学孩子受教育的基本权利。邓小平亲自为“希望工程”题词。
希望工程有两种方式,一是救助,即指捐助方一次性向希望工程办公室捐助300元(后升为400元),使一名小学生完成学业,或捐480元使一名初(高)中生完成学业。二是建校,捐款最少为两万元,上不封顶,可由捐方指定地点,也可以根据捐方的要求为学校命名。
我自初中毕业就上山下乡,而且一去就是十余年,直到27岁还在乡下修地球,错过了接受教育的最佳时期,失去了接受正规系统教育的机会。在这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社会,痛感文化程度不高,学历低下的悲伤与无奈。
因有少年失学的痛苦经历,所以向希望工程捐助一点钱,使失学少年完成学业,就成了我迫切的愿望。建校至少要捐2万元,在十几年前的1995年,荷包羞怯,没有这个能力。但那时工资虽不高,奖金也少,但几百块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于是先后资助了两名贫困学生,一名是新疆的维吾尔族男孩,一名是湖南的瑶族女孩,然都非我本来的资助意愿。
我的本意是资助本人上山下乡所在贫困山区江永县的学生,但未如愿,这是因分配给某一贫困地区的救助名额与捐助人要求在该地区结对的数量不完全一致,而贫困地区上报的救助儿童在性别、年龄、年级、民族等方面的实际分布与捐者的意愿分布也不完全一致所造成的。
我第一次的捐助费被用来资助新疆喀什英沙县沙汗乡中心小学的买买提艾力吐逊小朋友了,同时我还寄了足以使用几年的文化学习用品给他。买买提小朋友来信表示感谢,说如果不是我的资助,他早就退学了。我那时才四十多岁,买买提小朋友在信的最后祝我长命百岁,万事如意,让我非常感动,说不定真正长命百岁呢。
虽然如此,我还是想捐助江永的失学儿童,毕竟我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岁月,留下了青春的足迹,和当地老乡建立了深厚感情。于是又按规定寄了一笔学费给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表达了我的愿望,然而,这一愿望仍然没有实现,这笔学费用来资助湖南新田县门楼下瑶族乡中心学校一位瑶族小姑娘了。这位瑶族小姑娘的回信非常得体,内容通顺,字也写得工整,(估
在后来的书信来往中,我很欣慰地获悉,这两位小朋友学习非常刻苦认真,进步很快,成绩优秀,如盘桂凤小朋友期末考试各科成绩都在80分以上,而买买提同学的成绩更佳,除了体育是97分以外,其他各科功课都是100分。
倍感欣慰的我,为了激励他们更加努力学习,加大了资助力度,每学期开学时还给他们寄些生活费、文具和衣物,解除后顾之忧,让他们一心一意读书。我想,如果他们成才,能考上高一级学校,我一定还会资助到底的。
不料,后来这两位小朋友都先后失去了联系,写信去也没有回音。千方百计打听到学校的电话,结果让人大为吃惊:那瑶族小姑娘不再念中学了,虽然她的成绩上中学绝无问题。原因是家长重男轻女,认为女孩子将来反正要嫁出去的,不用读那么多书。买买提则是因家庭生活困难,父亲早逝,留下七个子女,全家靠几亩薄地维持生活。买买提初一就得缀学(虽然我愿意继续资助他),外出打工补贴家用。
非常悲哀和难过,我这冠冕堂皇的捐资助学,不知解决了什么问题。如果不解决农村的温饱,不解决人们重男轻女的封建意识,这样的捐资助学又有多大的意义。虽然这两位同学读完了小学,但起码也要象我一样念完初中,达到九年义务教育的标准才好到社会上混,打工起码也得要初中文化呀。而乡村女孩子有了文化,对一代的教育将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为什么这样浅显的道理人们都不懂呢?
虎头蛇尾的捐资助学让我沮丧了好长时间,本意是想让受捐助的小孩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考上高中或大学更好,我已打算一直捐助下去的,岂料小学毕业他们就与学校拜拜了。而这两位学生成绩还不错,很有教养,懂礼貌,有强烈的上进心,完全有可能念完初中,甚至考上中专、大学的。
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已与妻子讨论过了,退休后我们一起到贫困山区去,最好是去江永县(为此我们还特地去江永考察了一次),在那里住一段时间,为那些面临退学的孩子们提供一点帮助。如有可能,在当地的学校讲授一些课程,为孩子们传授知识,开拓视野,或许会发现一些可造之才也不一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