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之乐
前几天在二泉侃了一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后,忽然想,都说现在人们浮躁不读书,自己所说似为庄子语,但不记得在《庄子》哪一篇?于是急急翻出我那本天津古籍书店87年版《庄子》,一时竟找不到出处;静下心翻了大半小时,才在“外篇。秋水”查到惠子与庄子谈鱼之乐的此话。忽然又想,包括自己在内,还有几人记得读书之乐?
央视十套“百家讲坛”栏目近日热播某高级教师的“正说多尔衮”。有一段说到,多尔褒假模假样令手下砍掉吊死前朝崇祯皇帝的“大逆不道”的歪脖子槐树,我们现所见槐树是清代补种……我不免犯了疑:1985年上景山时“崇祯皇帝自缢处”标牌下有说明文字,“原树巳于一年前枯死,现所见树为后补种”(当时所见确为一直径不足10厘米幼树),只不知那枯死“原树”是吊死崇祯皇帝的“原树”,还是多尔衮下令砍掉后补种的“原树”?反正两年前再上景山,那株二十年前补栽的树巳成参天大树。
于是我想到,感兴趣的文史问题不能人云亦云,还是读一点原出处的史料好。好在现在网上书城很多,我找到从未涉猎的《清史稿》,认真拜读了清太祖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起兵的后金兴衰史。如果某老师再侃起什么“松锦之战”,我再也不会那么茫然,而是如读过《史记》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和七十列传一样,知道出自《清史稿》有二十五本纪、一百三十五志、五十三表和列传三百十六等名目。虽然如东坡先生所云,“好读书不求甚解”。
一度常去的知青网站借用的服务器空间到期,在某些有活动能量的网友重租空间后,许多网友发文庆祝关闭近半月戏称“村子”的知青网站重开。我也借用一首《摸鱼儿》词凑热闹,“喜狸猫,久久呆望,新村阳光再艳……”基本由网友名(或谐音)如狸猫、久久、老呆、阳光等嵌成。该网站诗歌散文版主指出,《摸鱼儿》嵌入网友名诙谐有趣,但似有几处出律(其实我本来就怕依平仄亦步亦趋填词)。我就拿从网上书城读来的范本,如《白香词谱》和《钦定词谱》来说事。我说“摸鱼”有近十种摸法,且句子长短不尽一致(有点象孔乙己拿茴香豆有四种写法唬人);我又把从《南方周末》拾来的《毛泽东诗词琐谈》关于毛诗词也有一些出律处略述一番,俨然于诗词颇有心得。
有时候翻了几本书也可唬人,想某些道貌岸然的“饱学之士”可能比我弄《摸鱼儿》更能唬人。
有人会说,不闻“寒窗苦读”这句话吗?为了功名饱受枯躁的八股文之苦,包括耐得寂寞,死记呆背,寒来暑往枯坐孤灯,如“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栖身僧舍日食一粥的苦读,哪来读书之乐?
我要说的是没有任何功利思想,读“闲书”的快乐,提高自己文化品位的快乐。没有功名的压力,聆听骑在牛背上走出函谷关老子在《道德经》中智慧语言,什么“治大国,若烹小鲜”;还有昨日吃棕子想起的屈大夫,他在《楚辞.卜居》中的思考,“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骛争食乎?”也是发人深省(虽有人云此系秦汉人托屈大夫名所作)。
甚至为人们鄙视的“地摊文学”有时也可一读。如不入大雅之堂的《蒙学十篇》,其中《增广贤文》“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不也令贪恋身外之物者深思吗?
当然,要了解当代青年人的思绪和他们多彩的内心世界,女儿看的刘墉(台湾作者,不是那位“刘罗锅”)《不是教你诈》和《哈利.波特》等书也值得一读。
曾踏着余秋雨先生《文化苦旅》足迹游莫高窟、天一阁、“白发苏州”,回味庐山、洞庭、三峡之旅种种情趣。余秋雨先生说过:“如果每宗学问的弘扬都要以生命的枯萎为代价,那么世间学问的最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深同先生此感。把读书当作与智者谈心,随逸士神游,一种闲情逸致,才能充分享受读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