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自卫反击战,给了越南这个地区小霸王一个沉重的打击,越军元气大伤。随着中国军队的撤军,对越自卫反击战基本结束。越军对我国的猖狂报复开始了,他们派出大批特工,潜入渗透到我国境内,对我边境地区不断搔扰破坏,抓捕暗杀我边民,袭击我军事设施和巡逻队伍,炸毁、破坏我边境的基础设施,给我国边民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我军及时调整布署,命令各部队,派出小股人员多梯次对越军进行反搔扰、反渗透、反破坏,境外打击越军,有效的杀伤越军有生力量,为我边民创造了一个安详、和平的环境。我所在的班,按上级指示,担任了一次渗透、潜伏任务。1979年清明节,天下着毛毛细雨。我们班和一个85mm火箭炮班组成一个小分队,秘密潜入越南境内。我们班负责掩护与保卫炮兵的安全。我们是一个满员班,全班12人,配备1挺56式班用轻机枪,一具40火箭筒,其它人员全都是56式冲锋枪。为了这次任务,上级还配备给小分队一挺69式改型马克沁重机枪,炮兵班配备1门85mm40管火箭炮。这种炮是中国仿苏式制造,为便于携带机动,灵活作战,去掉了两个轮子,改用4个固定角架。这种炮非常适于山区、丘陵、海岛、沙漠和不通公路的地区作战。是国际市场上大受欢迎的中国品牌。由于炮兵班人员少,小分队每人还负责携带2枚85mm火箭炮弹。火箭炮弹分为爆破弹、穿甲弹、燃烧弹等多种用途弹。早晨3点钟,天还没有亮,驻地一片漆黑。我们班接到起床命令,在静默中以极短时间吃饭、集合。上级首长布置任务后,小分队一行20多人全副武装,两匹骡马驮着炮和炮架,骡马的嘴用嘴笼套住,四只蹄子用布包扎,在向导的带领下,呈蛇形的小分队,沿着一条小溪向越南境内出发。弯曲的小溪蜿蜓流向越南纵深,高低不平的山路,杂草丛生,时大时小的细雨,使小分队行进艰难。小分队行军有严格的纪律,无线电台关机、行进中不能说话。假如说话,犹如击鼓传花,一个接一个向后传,会出现误传的现象,这是战时大忌,如果前导员发现前面有异常现象,向后说:注意!传到第四、第五人就变成了有情况,传到第七、第八人就变成了有敌人,传到十几的时候可能变成了“发现大量敌人”……部队行军绝对不充许口传命令。一切行动均以前导员或指挥官的手势为准,依次向后传,就不会有误传的现象。30年过去了,我至今还记得很多行军的手势。比如:停止前进的手势是:右手高举,手掌伸直、五指并拢;有情况的手势是:右手握拳高举,左右小摇动;情况解除一切正常的手势是:右手高举作园形转动;卧倒手势是:右手握拳高举,大姆指向下,上下摇动;继续前进的手势是:右手高举手掌伸直,五指并拢,向前摇动;散开队形准备战斗的手势是:两手高举,左手向左上方,右手向右上方各斜伸45度;后队快速跟上的手势是:右手向上高举,手掌伸直,前后摇动;紧急后撤的手势是:两手高举,左手向左上方,右手向右上方,上下急剧摇动……。
队伍从驻地出发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百折迂回的小路、密林、陡岩、坡地不知过了多少。早上7点,天色已经明亮,阳光穿透茂密的丛林,斑驳的光影在人的脸上晃动,行进中时不时还要拨开树枝,我有预感,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小分队按规定时间到达集结地点,与先期到达的侦察班会合。这之前,我军的侦察兵已在越南境内,忍饥挨饿,侦察多日,终于发现了一群越军特工窝点。越军这些窝点,一字排开,背山而建,地势险俊,形成一个天然射击死角,扼守着必经之道,从战术角度: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从我国境内用大炮直射,根本打不到他,曲射的难度也很大。当年的国情不能动用空军。因此,我侦察兵发现这些窝点的位置和地形后,指挥官根据侦察兵的汇报,及时制订作战方案并安排:小分队绕到越军正面给以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并彻底捣毁这个据点,消灭越军有生力量。一种战前的紧张,把所有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炮兵开始卸炮,我们轻装做好战斗准备。根据作战要求,小分队在侦察兵的带领下秘密接近潜伏地点。对小分队而言,是越军的腹背。越军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们后面有一支中国小部队,巳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他们的后面,正等待时机,相机而动。上级交待小分队的任务十分明确,用炮弹尽量杀伤越军,打完就撤,不能恋战。我们班负责掩护炮兵,保证他们安全。潜伏地点选择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开阔地,距越军窝点正面五百多米的地方,这是一个极为理想的功击点。全体战斗员按照要求进入各自位置。从潜伏的草丛中观察,越军这个窝点依山而建,几个关键点的防范非常严密,前后都有警戒哨兵,前面哨兵距我们潜伏地点仅有一百多米,窝点前还有一个自卫哨,自卫哨兵旁边有一挺值班重机枪。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有两个三人组游动哨,在窝点周围到处游动。上午9点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两组游动哨兵回到了窝点前。侦察兵报告,越军一天吃二餐饭,上、下午各一餐。雨停了,我们从隐敞草丛中看到,几十名越军稀稀啦啦从据点和暗堡中走出来,穿着也不整齐,居然还有十来个女兵,他们列队、集合,准备吃饭。小分队指挥员见时机已到,果断下达命令:射击!与此同时班长刘社全果断地干掉了越军警界哨兵。炮兵按早已修正的射击诸元和参数,果断开炮,顷刻间,40发火箭炮弹,全部都倾泻在敌据点和越军人丛中,炸得越军鬼哭狼嚎,血肉横飞。为了这次任务,炮兵都是百里挑一的,个个动作干净利索,弹无虚发,打得漂亮。不到一分钟40发火箭弹射完,炮手们立刻装弹,一分多钟40发火箭炮弹装弹完毕。随着开炮指令声,第二波40发火箭炮弹射向越军阵地。在不远的攻击点看到,越军窝点的大部分人员,都在集中吃饭的那一刻被我炮弹炸死,炸伤,那边硝烟弥漫,尘土杂物和着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短短时间,周边又死一般的寂静。整个战斗前后不到五分钟,任务圆满完成,指挥员果断命令撤退。当小分队接近隐藏的骡马时,奇怪的场面出现了,那两匹骡马竞然自动趴下,等待装炮。嗨!骡马通人性呵。天助我也。
队伍迅速脱离战场。在侦察兵和向导的带领下,小分队仍然保持战斗队形和警惕。回撤的路上,我们班负责断后掩护,全班三人一组,呈三角形依次掩护后撤。越南境内的外部环境跟中国的环境,其实没有两样,但经过战争蹂躏后,两个唇齿相依的国境线两侧,都遭受了极大的破坏。越边民和军人看不到,到处一片死寂。这些景象足以证明,我发动自卫反击战的效果已经达到,至少,一定时期内他们难以骚扰我边境。我和刘广交,帅万春一组,经过一座废墟的民房时,我们小组抢先占据有利位置,掩护后面的同志。我趴在废墟房屋的墙角上,用废土砖当掩体。突然,我闻到身下散发出一股奇臭,恶心想吐,等后面的同志过去,即将后撤时,我搬开土砖,看到下面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身穿黑衣黑裤扎黑头巾的越南民兵的尸体,身下压着一支枪,我拽出枪带,竟然是一支中国产56式半自动步枪,子弹已经上膛,弹匣内还有7发子弹,越南学中国的全民皆兵,真是学到家了,但他们找错了对象,用错了地方。这具越南民兵尸体,为何死亡?那时根本来不及细想。这次战斗,我无意之中又捡了一个篓子,捡回了原本是我国支援他们抗美援越的武器。带着这支奇臭难闻的步枪,我在越南境内打了一个转,小分队无一伤亡。
我们安全回到国内。
战后,小分队进行战斗总结与表彰。我们班担任掩护任务,贡献不大,班长刘社全训练有素,击毙越军一名警戒哨兵,指挥全班出色完成掩护任务,荣立三等功。小分队只有我一人“缴获”了一支半自动步枪。班务总结会上,全班只我有战利品,经连党支部研究,给我全连通令嘉奖。
当我处在这场战争中的时候,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思想与杂念,因为年轻懵懂,觉得打仗是男子汉的专利。很长时间后,自我总结这场有限战争,它发动的时期、范围、规模、目的,以及这次战争所运用的战略战术,我不得不佩服老一辈的领导人。当时的国内,正是百废待兴,举步维艰;而越南认为中国已经趴下了,投靠前苏联,并将主力部队投入到柬埔寨,在中越边境只是一些准军事部队和民兵。他根本没把中国这个恩人放在眼里。它不愿与我为好邻居,暗中与我犯较劲;邓嗲的敏悦眼光洞察一切,他引导我们翻开历史新的一页:在有限的地区,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资源,以最高姿态向世界和越南宣布——中国还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