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岁月的画卷(三)春与秋
岁月的画卷(三)
春与秋
城里的孩子初到乡下,什么都不习惯。每天夜里点的是一盏豆大的油灯,看什么都昏昏暗暗、迷迷朦朦,满屋子黑影憧憧别想看书写字,担尽管是豆大的火焰却也是夜晚的光明;做饭、烧火用的是木头柴草,技巧极难掌握,烧不好常常火会熄灭浓烟滚滚,。蒸饭用的是只无底大木桶,中间一块竹制甑板,把煮得刚刚开花的米用竹制短簸箕沥干,然后放入大木桶中的甑板上,盖上桶口,置于滚开水中蒸上二十分钟饭就熟了,我们下乡之初常吃夹生饭,自是不必说的。虽然有这许多的不习惯,但春天的乡村确实是美不胜收。
不必说那青翠欲滴的山峦,那潺潺作响的流水;也不用说那满山满坡的迎春花、山杜鹃、野蔷薇;更不要说那悦耳歌唱的各类小鸟;这些宜人的景致信手拈来,无一不是幅幅七彩的油画。单是遍地的草子花就让你爱不过来,这是春初长在稻田中一种很贱的小草花,柔嫩娇弱,对开的细梗小圆叶,让你见之不胜怜惜,绚丽的紫红色小花成串成片地盛开,引得一群群蜜蜂盘旋飞舞,在这种花田中采去制成的蜜,就是相当有名的“紫云英”蜂蜜。最难能可贵的是到了清明前后,花开得正旺之时,农民就会用犁将草子连叶带花翻到泥土下面,沤成绿肥,为一年的种植作准备。因此,我们年年看到的都是草子花那灿烂的生命和无私的奉献,从来也不曾为花儿的凋谢而惋惜。记忆犹深的是在春日青黄不接之时,嫩绿的草子叶常常是我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以帮我们渡过那段只有米汤辣椒下饭的日子。
如果说乡村的春是美,那么乡村的秋则是喜。秋天,乡村处处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屋旁路边亭亭如盖的柿子树上结满了半青半黄的大柿子,许是负担太沉重,枝叶都压得垂了下来,行人伸手可摘,那在树上全黄了的柿子,当地人叫蕻柿子,摘下树来就可以吃,又湎又软又甜,入口消融可口极了,但谁也不会想到要去摘一个下来;高大的板栗树上一球球的刺果都裂了开来,采下刺果剥去外皮就是饱满的茶褐色板栗,板栗用竹筐吊在屋梁上,过一段时间水分稍干时再吃,真是入口沁甜又脆又松,红薯也可以如法泡制;中秋前后,桂花飘香时,田里的花生、玉米、高梁都该收了,那真是个忙碌的季节。深秋来临时,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起了一串串、一筐筐的果实,金黄的包谷,大红的辣椒,竹筐内是花生、黄豆;红薯已被勤快的主妇们赶着太阳晒成了丝、片和粉,红薯丝是我们半年的粮食,得小心收藏,高粱则被男人们蒸制成了极醇的高粱酒,是过年待客的佳酿。就在秋末冬初的时候,茶山上那满树的白色茶花盛开了,那醉人的清香真可以飘出几里之外。当成群的蜜蜂涌来采蜜时,人们的脸上笑逐颜开:茶花旺,来年的茶油一定特别多……
哦,山乡那绿色的春,金色的秋,那绮丽的风光,丰收的景象,都是我们从所未见的,真是叫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