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之旅散记(2)
乐 乎
午夜时分,火车正穿越戈壁滩,卧铺车厢的鼾声此起彼伏。我蹑手蹑脚从上铺跳下来,坐在窗边,全无睡意。窗外,漆黑的夜空和荒原如流动的曲线,从眼前疾驰而逝。
我长久地凝望窗外,心潮起伏。横空出世的青藏高原如同巨大的天然屏障,高耸在祖国的大西南,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黄河长江,哺育了中华民族的亿万儿女和五千年的灿烂文明。自唐以来,西藏与内地的交往就非常频繁,西藏的发展和变化历来与内地紧密相联,但青藏高原以它那天生的孤傲和冷漠,折磨着在它的胸腹上艰难跋涉的历代芸生,交通始终是西藏与内地进一步交往的难以逾越的障碍。
车过格尔木,天亮了。晨曦初上,天边一抹殷红,唐古拉山脉逶迤的脊梁仍沉睡在浅灰的宇空中,更显得挺拔和凝重。它千万年来沉默不语,可每一处山峦,每一处积雪,甚至每一块岩石都处处有语,处处含情。这片寂寥空旷和高远雄浑的净土,让人不知不觉地感悟生命的真谛:人的个体对于广袤的高原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砂石,人生几十年的时间,即使对于最年轻的大陆青藏高原也只是一瞬间。天地悠悠,高天厚土,世俗的功利和繁华,人生的烦恼和杂念,又算得了什么?
上午10时左右,列车驶近属于唐古拉山脉的格拉丹冬雪山群,雪山嵯峨而晶亮,神圣而高远,在蓝天白云衬托下,宛如高处不胜寒的天界宫阙。资料介绍,这个雪山群由21座海拔
因医疗救护条件不成熟,第一个观景车站——玉珠峰站不停站,颇为扫兴。远眺玉珠峰,玉珠峰就象心中燃烧着爱情火焰的少女,雪线优美,云鬓高挽,丰腴婀娜。我的视线久久定格,心中迸发出渴望与大自然交融的激情,我渴望有朝一日能登上玉珠峰,仰望蓝天白雪的奇异,领略雄鹰翱翔的神韵,更渴望真切体验阴霾风暴下玉珠峰的坚忍不拔。
穿过昆仑山隧道,列车开始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山脉魔术般的隐去,视野逐渐开阔,一派雄浑壮阔,苍茫凄凉的景象,平均海拔
列车穿过可可西里,旅客个个都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寻找藏羚羊的踪迹。藏羚羊也善解人意,不时出现在铁路沿线,三五成群,引起车厢内一片欢呼声,镜头的主角已不是壮丽的高原风景,而是可可西里的骄傲——藏羚羊了。藏羚羊比图片和电视里看到的更美丽,皮毛为黄褐色,腹部呈白色,额面有条黑斑纹。列车驶过,受惊吓的藏羚羊飞快地奔跑,那精灵一般的身材,优美得象飞翔一般的矫健跑姿,让人顿生怜爱,大家都从内心轻轻呼唤:可爱的小精灵,别跑了,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可可西里生命禁区的大气含氧量不及平原的一半,人在那里会感到呼吸困难,而藏羚羊却能以每小时近八十公里的速度奔跑,可见它惊人的生存能力。
在我的想象中,可可西里既是无人区,那一定是一片不毛之地,千里荒漠,想不到的是,可可西里并非人们想象的那般荒凉和单调。它既有高寒草甸,又有湖泊河流;既有沼泽溪流,又有千年冻土带;既有现代冰川,又有古老火山群,地貌特征五光十色,景致壮观独特。无人区视野广阔辽远,天际扩张,苍穹低垂,地平线真正成了一条线。看迢遥远方,藏羚羊、野驴信步游荡;云层几乎贴近地面,草滩延伸到绰约云影中,茫茫地融为一体。无人区也不是绝对无人,偶尔也会见到一二顶牧民帐篷,每户牧民都有方圆几十上百里的领地,个个都是独霸一方的诸侯。
高原的气候变化神奇莫测,一天之内经历春夏秋冬四季。刚才还是艳阳天,倾刻间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啪啪啪地打在车窗上。远处闪电如同金蛇狂舞,忽隐忽现。不一会,雨点变成小冰雹,落到草丛中起舞弹跳,后来竟飘起雪花来了。不到20分钟,又迎来了火团一样的太阳。天气变化之大之速,平生未见,让我们惊叹不已。
正午时刻,列车抵达沱沱河车站,此地海拔
按理说沱沱河的水既是冰川融化的水,应该是晶莹透亮,清澈见底的,不料眼前的水却是黄色的,水中带有大量泥沙,水深不过半米。20年前,电视《话说长江》向我们展示的长江源头何其清亮,水势何其浩荡。不过20年,由于过度放牧、采石、开挖矿山,已导致源头地区植被破坏,沙化日益严重,保护长江源头的自然环境已刻不容缓。看来,长江可能变成第二条黄河的警告决不是耸人听闻,哗众取宠,而是一步一步逼近的必须正视的现实。 (待续)
藏 羚 羊
长 江 源 头 (1)
长 江 源 头 (2)
长 江 源 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