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26年初,由共产党人腾代远、雷帆介绍加入CY。同年底转入CP。随着北伐的节节胜利,“瑞元”受组织派遣,以湖南省农民协会“特派员”身份回老家武冈开展农民运动。武冈县农民协会大张旗鼓发动农民争自由。“瑞元”回乡大办农民协会并亲任“十人团”团长,带领农民斗豪绅、打祠堂、分浮财。在智胜乡,把豪绅游街、戴高帽,公审处死大恶霸、豪绅傅雅斋……。我母对此十分不安。当时她正怀有身孕,对丈夫的作为不理解,也插不上手,只好夜夜烧香、祈祷,求佛祖保佑。
风云突变。1927年蒋介石“清党”,发动“四·一二“政变,屠杀共产党人、革命群众。下令“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许克祥也在长沙策应,制造“马日事变”,武装包围省总工会、工人纠察队、省农民协会,见人就杀。白色恐怖也席卷武冈。县农会被火烧,“十人团”遭搜捕、枪杀,工农赤卫队员暴死街头……。“瑞元”与贺锄非、傅若愚在黄桥乡下闻讯连夜出走。后“瑞元”找遍长沙,领导、战友人间蒸发。清水塘、船山学社、第一师范、省学联也尸横遍野,全城戒严搜捕共产党人。又逃至武昌,未料汪精卫“7·15”宁汉合流,到处在清共、排共、屠共。至此,国共决裂,第一次大革命失败。
国民党湖南省党部全省通缉共产党人,“瑞元”被指认为“暴徒”。“瑞元”出走江西,在九江傅氏宗亲处躲藏,“瑞元”就这样与党失去了联系。
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祖父母惶惶不可终日!母亲惊吓过度流产了!
三、湘潭联运站,险遭“薛岳”枪杀
“瑞元”出逃江西,时年21岁。年轻力壮又是大学生,谋生糊口自然不难。但夜深人静,思念父母、弟妹,辗转难眠;更思念身怀六甲的妻子。有家难归、备受煎熬。1930年,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大战,国民党派系倾轧、内讧不断;湘省党、政、军头目也次第换人,通缉令慢慢烟消云散。“九·一八”事变后, “瑞元”斗胆从江西返回湖南,在公路系统中找了一份差事。他从办事员干起,先后在湘乡、邵东、临湘、衡阳担任过书记员、司库、领班、技术员、协理、督查、副站长等职。回湘领到第一笔工资的当天,“瑞元”修书一封,连同伍块光洋寄回老家。我祖父母收到信、款,欣喜万分;我母则对观音菩萨更加顶礼膜拜,从此吃斋念佛。不久,我母与“瑞元”团聚。
“瑞元”现场挥指救人,小划子冲向江面,捞起众多溺水者;之后又跑回办公室,电话向局本部汇报,请求上级调运火轮支援;同时又接通市长电话,请求湘潭市政府派人帮助。赶急赶忙打完电话,“瑞元”抬脚跨门准备奔向江边。这时,一辆中型军用吉普鸣着喇叭驶进了院坪。只见下来五、六个斜背“盒子炮”,手持冲锋枪的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衣领口挂“少将”牌牌的高大军人。“少将”冲着“瑞元”指着说:“谁是这里的站长?”“瑞元”情知不妙,信口便答:“不知道!我是到这里找人的。”“赶快去找站长来!”少将说。“好,我现在就去找。”“瑞元”见这伙人杀气腾腾,知道秀才碰了兵,有理讲不清,赶紧回答。走出不到20米,听到身后“砰”、“砰”两声枪响。回头一望,文副站长倒在了楼梯上。事后得知,文(青山)副站长也听到了吉普车喇叭声,他以为有人来站公干,所以他快步从二楼下来。在楼梯口迎面撞到上楼找人的“少将”。“你是这里的站长?”少将问。文不知就里,应声说:“我是……”一句话没说完,少将抬手就是一枪打中文的头,接着一枪打中文的胸。文就这样走了。吉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少将一伙呼啸着向江边开去。那艘早几天勉强修好的1号火轮,已被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押停在码头。两辆吉普护卫着一辆“雪佛兰”黑色轿车上了渡轮向对岸开去。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天,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在宝庆(邵阳)开完军事会议返长。火轮起火、爆炸、沉没时,他正在码头上候渡。他目睹了事发全过程。震怒之下,他下令对车站站长执行军法—就地处决的命令。随之就出现了“少将”开枪打死文副站长的事情。
四、投身滇缅路,二弟、四弟为国捐躯
1938年10月,日寇占领汉口,又偷袭广州得手,切断了香港对华补给线。西方援华物质只能通过滇越铁路,由河内运抵昆明。国民政府决定修筑滇缅公路,开辟第二条物质运输线。滇缅公路全长1100公里,国内段由昆明至腾冲,国外段由中国口岸腾冲到缅甸的腊戍。关于滇缅公路的修建,当时同盟五国各有各的主见:中国,作为唯一的受益国,决心不顾一切全力修通,以便接受援华物质,支撑持久抗战;美国,认为只要用美国的武器和物质武装中国人,国民政府就不会向日本投降,美英就可以全力应对欧洲战场;英国,认为缅甸守不住,打算放弃缅甸,同时认为国民政府腐败,无法与日本抗衡,滇缅路的修通与否作用不大;印度和缅甸是英国的殖民地,他们跟着宗主国跑,对滇缅公路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