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不出工家里当然就揭不开锅了,八公倒好,每天百事不探,除了睡懒觉成天不落屋,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四处恰伴骗,八奶一人带个细伢嫩崽本也为难,加之好恰懒做,时不时来个顺手牵羊,而且从来是自己有理,谁要和她理论什么,总是先声夺人,非骂得人七窍生烟不可,团里人全怕了她,见了绕路走,唯避之而不及。
这天一早起来八奶又开骂了,无非又是切代牯挨刀的剁脑壳的生崽冒屁眼的一大围,习惯成自然了,大家都没在意,一直骂了几个小时声势不减,居然还抑扬顿挫,带点子唱腔了,大家觉得不对味,也听出了点眉目。有人偷偷对ZP说,好象是在骂你呢!什么?在骂我,那倒要听哈作。
碰哒ZP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刚当上记工员,因为八奶做点工迟到不留情面扣了她两厘工,大家都认为没什么可说的,八奶脸色不好看,当时也没说什么,不料想第二天会惹来一场骂祸。
快到中午,骂声终于有了短暂的停顿,估计是八奶骂累了,ZP拿了几个海茄子过来:“八奶!恰海茄子不咯!”“切代牯的切代牯的!”八奶一见ZP,火又来了,马上接上了腔。看样子精神还蛮好,莫齿她!ZP怡然自得,啃着海茄子走了。这一骂又是昏天黑地,捱到晚上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
第二天憋足了劲,八奶新一轮骂功又开始了。也真是佩服她,没有相骂的对象能够持久不衰,又骂了几个钟头,刚刚略一停顿。就不骂哒啊,逗她一哈作。ZP看准八奶进屋的空歇走了进去:“八奶哎!无冤无仇的,莫骂哒,自己好恰亏的咯!”这下八奶火冒三丈,干脆拍手跳脚叫骂起来:砍脑壳鬼也……
这样ZP时不时撩发她一下,惹得八奶断断续续整整骂了三天,据团里人说,打破了她平时骂人的时间纪录,到后来嗓子喊哑了,唯见嘴巴一张一合,听不见什么声音了。为此事惊动了大队,晚上大队书记李瞎子来哒,“书记你评评理,八奶出工迟到扣了两厘工,她骂了我三天对不对!”李瞎子就势:“那是的,只两厘工噻,丑不丑咯!”八奶又急又羞,张着发不出声的嘴,满脸通红。
“咯几天你比出工还累,我个人补十分把你可以不?但两厘工肯定是要扣的”ZP很大度的安慰八奶,把个八奶感动的羞愧难言,泪眼婆娑。
从那以后八奶对ZP毕躬毕敬的,也很少听见她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