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八个同学从下乡知青入伍到了一个团后,在四川期间各自驻地离得远的有四、五百公里,很难得八个人全部聚齐,也只好相互通信交换情况。那时候我们一起下放并当兵的八个同学很是亲热,舍不得分开,新兵连分别时都哭了。
部队到了唐山抗震救灾后,条件是比四川更艰苦了,倒是我们203团全团全部集中驻在了唐山市东矿区的唐家庄矿和林西矿,各个单位之间步行也就最多半小时,同学们见面就很容易了。
那时候,仲一、闵华在团部机关。我在二营八连,离团部最近,走路去团部只要十来分钟。祥巍在二营六连,湘辽在土石方机械连,也离我很近,我到他俩那可以端着碗边吃饭边走去。我们这几个的营区都是在唐家庄矿的矿部和生产区。魏星在三营十连,方明在三营十一连,他俩营房在一个院子,是唐家庄矿的居民居住和商业区,与我的营区隔了北京至沈阳的铁路,走到我这里要十多分钟。文武的修理连营区在郊外了,与大家都离得远一些,走路到我们七个人的营区要二十多分钟。
军人、军人的家人、军人的女朋友、军人的妻子,对两地书,鸿雁情的的感受是最深刻的。在那个没有电话、更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信件,是我们每天的期盼、乐趣、幸福。只要邮递员一来,战士们就会一拥而拢,寻找自己的信件。
我们部队那时候有句俗话,说老兵觉多,新兵信多。真的,老兵当油了,一有时间就是压铺板睡觉,而新兵没事就是写信,给父母写,给嗲嗲么妈写,给同胞兄弟姐妹写,给亲戚写,给男同学写,给女同学写。不会写信的兵就要老乡或者是班里的战友帮忙写。我们几个同学除了星期天,业余时间当然很多时间都是在写信。
在唐山时,我们星期天常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喝酒看电影,逛街照相。大家谈得最多的就是家乡的情况,在家乡的同学们的情况。为了直接了解各自所得到的家乡情况,就直接把各自收到的信互相传阅,当然,最能吸引我们互相传阅的就是女同学们的来信。好多时候,一个人或几个人去了另一个同学加战友的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从被褥底下、或枕头下面、或小包袱里、或大旅行袋里拿出信来看。也有好多时候,大家各自带着收到的信聚在一起。
看了信,笑谈过后,还要讨论一番,甚至分析一番,给参谋一番,如何写回信。可怜我们那些女同学,不知道自己本来只是写给一个男同学的信,到了我们那里却成了公开信,被大家笑谈,字斟句酌的传阅、讨论、推敲、分析。有些信,我现在还依稀记得一些,有时候,我还提起那些信,和几个现在的娭毑、嘎嘎玩笑调侃,弄得她们脸上的皱纹里还泛起几朵红云。
我们常常给女同学写信,也常常看好多女同学的来信。我那时常想,想有个女同学,甚至有一群女同学突然跑到部队来看望我们。我相信,我们八个人个那时都好希望有女同学去我们那里玩的。但是,我们只是想,没有说,怕女同学们不会来呢,怕与我们有通信联系的女孩矜持而不得来呢,而与我们没有通信联系的女孩,我们与之更是两地茫茫,很难有可能来。
回想起来,我们同学加知青加战友的八个男孩,那时好蠢咯!怎么就不晓得想起喊一群女同学去玩呢!那时如果我们中间有一个人想到,提起,那我们真的会邀请好多女同学去部队玩去的。我们就可以给首长说,是我们的女朋友来了,即使不说是女朋友,部队对战士的家乡来了女孩子,首长、战友也会特别热情,是要当成战士的“未婚妻”和姐妹招待的,女孩子去了,我们不承认是自己的女朋友都不行,弄不好首长还要批评你:到了部队就不要家乡的未婚妻了?是不是思想出了问题了?
要是来我们部队,要路过北京、天津,我们也可以有理由请假送她们专程去北京、天津看看。我们驻地就在山海关、北戴河附近,当然是要去那里看看的。部队吃得好,可以天天给她们好吃好喝。1977年至1979年,不少同学还在乡下,生活很差,即使招工了的,还在学徒期间,也吃不了什么,只有部队,是吃的敞口饭。
不过,那时候的男孩女孩,拘谨,老实,玩心不大,不晓得搞个免费旅游,交通也不方便,路途中至少需要三天,路费对于还在乡下的知青,对于学徒工来说,也是很贵的。
对不起了,信被我们看过的女同学们,你们那时花季少女的心灵之语被我们共同品味,给我们艰苦、紧张、单调、枯燥的军旅生活增添了色彩、乐趣、滋味。
对不起了,那时有联系和失去联系的女同学们,没有请你们去我们部队过几天军事共产主义生活。你们现在不能埋怨我们,因为,我们那时不太懂事!几个从军的男孩心也还有些野,所谓有理想、有抱负,只想当个将军,现在看来,那是不懂事呢!
女同学们,你们说,如果我们那时候发癫,喊你们去部队玩去,你们会去吗?不过,不管是我们邀请,还是你们有人主动去,只要是有人去了,那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成为我们中某个男孩的另一半。
(2009.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