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第二故乡
□本报通讯员 李秉言
记得下队的当天,由于准备不太充分,天又到了傍晚,队里把我们4个男同学临时安排在一间无门又无窗、四壁漆黑、堆放稻草纸的仓屋里,屋内只有房顶薰黄的几片亮瓦透下几缕微弱的浑光。在稻草纸仓屋没住多久,随着永忠大生产队的调整,化为了四个小生产队,我们4个男同学仍被安排在一个小生产队,4个女同学则安排到别的小生产队去了。我们的住房条件也略为有了改善,被安排在一家五保户的两间空屋里。
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月里,由于我家的成份高,干起活来特别能吃苦,好像越吃苦越能显示对自己世界观的改造,越吃苦越能说明真心实意地接受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干过多种农活,比如说挖塘泥,寒冬腊月一般人都是不愿下到堰塘里的,即使有几个人下去也会想方设法穿双深统套鞋。我那时没有深统套鞋,也不想因塘内人手不够而“窝工”,便赤着双脚下到塘底,一锹一锹地把塘泥往上送,一天下来双腿已经冻得青红紫绿的了。还有烧粪柴,在山坡地上种红薯需要大量土肥,队里人就把山坡上的一些荆棘杂草砍掉和着草皮一起烧成草木灰。在堆烧时,需要将荆棘杂草集中拢来,一般使用的是“羊叉”,有一天恰好队里的“羊叉”不够,我便脱掉上衣打起赤膊背起了粪柴,等我收工回到家时,才发现肩上背上被划了道道血痕。
我们的生活很艰苦,第一年吃的是国家配购的统销粮,第二年则靠自己挣工分。当时队里比较穷,正劳力每天工分是11分,给我们知青定的是9分,每个工日仅有七八角钱。第二年年底结算时,我们不仅不进钱,还要倒找钱。我们那时是吃长饭的时候,肚量特别大,第一年的粮食不到冬月就给吃完了,之后就找队里借谷。第二年春上队里的谷也给借完了,就只能靠社员给我们送些红薯、包谷吃。
知青同学有的不到一年就招工回城了,武敦豪、董维峰当年10月份就分别去了常德机械厂和石门磷肥厂,李少明第二年年底也去了常德轴承厂。留在队里仅我一人了,我被队里选派参加了1970年底枝柳铁路石门段的修建。当时指挥部为了鼓舞士气,昂扬斗志,成立了以知青为主体的铁路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主要是搞好工地的文艺宣传和广播宣传。我那时既是演员,又是编创,白天上工地演出,晚上钻进工棚写稿,什么锣鼓词、三句半、顺口溜、诗朗诵,我都学着写,抽着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牌香烟,拿着每月五元钱的生活补贴,干得有滋有味!
除了创作、演出之外,我还负责工地的宣传标语,至今还有一处涵洞两边仍保留着我那时写的“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对联。1971年春,铁路完工我返回队里,恰好大队小学需要赤脚老师,我又干起了赤脚老师的行当。1971年11月,常德市搬运二社在石门招搬运工,我被有幸录取。回城的那天,全校师生为我送行。特别是六年级校文艺宣传队的10多名学生,帮我挑的挑行李,背的背书籍,拿的拿小东西,一溜长阵爬十几里路的山路送我到了县城。
现在回想起来,三年的下乡磨砺,我无怨无悔;三年的知识积累,我终生受益;三年的知青生活,我将永世难忘!